说着,不等连澈他们过来,迫不及待地把牛肚塞进嘴里。
入口……
嗯……
魏思城盯着她:“好吃吗?”
“还可以,你尝尝。”沈妙言面不改色,换了副公筷,给他夹了许多牛肚。
魏思城矜持地挑起一筷子放进嘴里,英俊的脸立即涨得通红,不顾世家公子的好修养,直接把嘴里的东西吐到盘子里,拿起茶盏拼命往嘴里灌水!
好辣!!
沈妙言哈哈大笑,“好吃吧?”
正说着,魏筠说说笑笑地和连澈一同跨进门槛。
沈妙言眼疾手快,拿夹子夹起被魏思城吐到盘子里的牛肚,重新塞到他嘴里:“快吃下去,不然你妹妹看到你吐了她会很伤心的!”
魏思城:“……”
魏筠欢喜地跳进来,见自己哥哥吃了满嘴,不由开心地问道:“哥哥,好不好吃呀?这是我第一次下厨呢!”
魏思城强忍着能令人嘴里喷火的辣意,朝她竖起大拇指,薄唇辣得熏红微肿,艰难张口:“好……好吃。”
“真的吗?”魏筠更加惊喜,一拍巴掌,“那今后的饭菜,都由我来做吧!”
“砰”一声,魏思城直接倒在了桌面上。
“咦,哥哥怎么了?”魏筠满脸不解。
“他太高兴了。”沈妙言笑眯眯的,拿剪烧鸡的剪刀,在桌子底下捅了捅魏思城。
魏思城被弄醒,扶着额头,为难地望着满桌菜肴,试着夹了块豆腐,谁知豆腐也是超辣的!
他默默望向魏筠,魏筠兴致勃勃地吃着菜,白腻的额角被辣得沁出细汗,却还是吃的极为开心。
一顿饭吃下来,沈妙言三人都只吃白米饭去了,魏筠倒是把那些菜吃了个干净。
“真好吃!”她放下碗筷,刚拿起帕子打算擦嘴,就猛地喷出大口鲜血!
三人一惊,正要上前,魏筠豪迈地一摆手:“寻常吐血罢了,无妨!我去做饭后甜品,你们等我!”
说罢,欢快地离开了大厅。
她走后,桌上的三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沈妙言才道:“筠儿她……”
魏思城盯着桌面上那摊血渍,声音淡淡:“大夫说,若她开始吐血了,就代表大限将至。”
沈妙言认真道:“要不,咱们再找找看有没有神医,看能否替她治一治……”
魏思城摇头,桃花眼中多了几分萧索:“没用,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筠儿从小到大这十几年,凡是大魏有名的神医,都曾被父王请到府中,却都束手无策。天诀,我不愿意再让筠儿吃那些没用的苦药。我宁愿,让她开开心心地离开人世。”
他说完,转动轮椅,离开了大厅。
沈妙言望向连澈,连澈满脸淡漠,“魏筠是平北王妃所出。平北王妃在怀她时,被后院中争宠的姬妾下了毒,虽然勉强保住胎儿和大人的性命,可身体里到底还残留着毒素,因此魏筠一出生就身体不好,而平北王妃也是靠着补药吊着性命。”
沈妙言感喟:“怪不得魏思城与他父王不怎么亲近……”
“不止如此。”连澈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那名姬妾出身北郡武将世家,又深得平北王宠爱,出了这种事,平北王甚至不打算处罚她。魏思城大怒,亲自带着十名亲信,夜袭那姬妾的家族,直接把人抄家灭族。然而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尽管他杀了那名姬妾家中两百零五十二口人,他的十名亲信却也在那场夜袭中尽数死去。”
沈妙言愕然:“那他的双腿……”
“不错,也是在那场夜袭中,他的双腿被人打伤,再也无法站起来。”
沈妙言唏嘘不已,“他看起来一副老谋深算的沉静样子,没想到,竟也有这般血性的时候。”
连澈轻笑:“哪个男儿不血性?只因未到拼命时。”
沈妙言忽然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子:“前车之鉴,所以男人啊,就得少娶几个女人,如此后院才能清净!”
“又不是我娶的,姐姐打我做什么……”连澈揉了揉脑袋,望着沈妙言的余光里,满满都是笑意。
若他能娶姐姐,他才不会弄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在后院!
入夜之后。
连澈在院子里练刀法,魏筠搬了个绣墩坐在廊下,双手托腮,安静地望着天上的明月。
两刻钟后,连澈一套刀法练罢,收刀偏头,看见那个小姑娘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仍旧仰望月亮。
他抬袖擦了擦细汗,抬脚往屋子里走,经过她时,随口问道:“你怎么了?”
魏筠脸色有些苍白,唇角却依旧挂着弯弯的笑容,“连澈哥哥,我知道,我大约活不过几天了。”
连澈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她,只见她的背影纤瘦单薄。
寂静的夜色中,魏筠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紧忙拿帕子掩住嘴,却见雪白的素帕上,很快洒上殷红的血迹,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连澈哥哥,我真想再看一看今年的梨花。可是如今才二月,哪里有盛开的梨花呢?”小姑娘的语气充满了遗憾。
连澈望向夜空的明月,几片乌云移过来,遮住了明月的光。
他心中一动,“你想看梨花?”
小姑娘回头,乌黑湿漉的眼眸在红绉纱灯笼黯淡的光晕里,染上浅而明亮的光芒:“想看……”
连澈忽然上前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去看!”
魏筠一愣,人已经随着连澈奔跑在了风中。
初春的夜晚,高大的枣红马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