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给她端茶过来,试探着道:“二小姐,您初到芳菲园,该携礼物去拜访其他几位小姐和公子。”
沈妙言放下书,暗道她是义女,虽也是女儿,可终究比魏珍她们低了一份,于是道:“那便备些礼物,咱们这就过去。”
雁儿笑着应是。
午后,沈妙言先去了魏凌恒居住的韶光馆。
小厮通传过,恭敬地领她进去。
穿过打扫干净的鹅卵石路,沈妙言看见两旁草丛上放养着几只雪白的丹顶鹤,正自在地抬脚游走。
再往前走,就是魏凌恒的住处了,几株松柏种在窗外,看起来格外清幽。
她进了寝屋,只见屋中挂满了山水画和诗词歌赋,空气中弥漫着松香和淡淡的墨香,令人心情莫名放松。
一位披着厚厚斗篷的贵公子坐在窗边,手中捧一册《楚辞》,看得入神时,连风把鬓角碎发吹乱了也浑然不觉。
旁边伺候的小厮咳嗽了声,低声提醒:“公子,二小姐到了。”
魏凌恒沉浸在书中,浑然不觉。
那小厮一连唤了三声,最后沈妙言失笑,轻声道:“罢了,我改日再来探望兄长便是。”
说罢,朝魏凌恒行过一礼,让侍女放下礼物,转身离开。
她走后不久,魏凌恒终于品完那篇《山鬼》,偏头望向窗外的松柏,叹息道:“我欲再见她一面,岂可得乎?”
小厮嘀咕道:“公子真是,刚刚二小姐过来看您,您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叫人家难堪。小的瞧着,您口中那什么山鬼妖精,定然没有二小姐一半儿好看!”
“你懂什么?”魏凌恒摇头,“你没见过那位姑娘的美貌,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绝色。她不是这书中山鬼,就是那花精狐妖……”
他顿了顿,忽然坐直身子,“快,为我沐浴,再在松柏林中设一香案,我要亲自焚香,求那美人显灵,让我再见上一面。”
小厮摇摇头,暗道他们家公子是越发痴傻了。
沈妙言又去拜访了魏珍。
魏珍正在房中作画,见她到了,亲切地拉了她的手,引她来到书案前,“姐姐,我根据你上次说的鬼市模样,特地画了一幅鬼市夜行图,你瞧与那真实的鬼市,是否相差甚远?”
沈妙言望了眼画布,笑道:“画的极好,鬼市的确是这般模样。只是这七星楼上,还住着一位绝世美人,你应当画上去才是。”
“绝世美人?”魏珍微微蹙眉,“你不是说,七星楼是鬼帝住的地方吗?”
“鬼帝住在第七层,只是第八层,的确还住着一位的漫不经心,“我未曾接触过她,也不知她是什么来历。”
魏珍掩去眼底的冷意,含笑道:“莫非是鬼帝心仪的女子?”
沈妙言轻笑,“我并不知道呢。不过我弟弟在鬼市被人称作二爷,想来对鬼帝大人十分了解。若有机会,我拜托他为你打听打听。”
魏珍眼睛一亮,握住她的手,“有劳姐姐。”
“听闻五妹妹常在宫中的梧桐书院走动,那里的夫子都很厉害,我倒也想进去学习。不知妹妹能否在干娘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沈妙言适时开口。
魏珍不以为意,“小事罢了,我一定会跟娘说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沈妙言离开才前往魏芊和魏芸的院落。
这两人是住在一块儿的,院子里布置虽清雅大方,但到底不及嫡出的魏凌恒和魏珍。
两人规规矩矩地接待了沈妙言,三人闲话片刻后,竟是无可话说了。
沈妙言喝了半盏茶,笑着起身告辞。
她走后,魏芊冷笑,“平常魏珍待遇比咱们好也就罢了,如今来了个义女,竟也比咱们这些亲生的好。”
魏芸忐忑,“三姐姐,二姐姐刚走,你这么说,怕是不妥……”
“怕什么?”魏芊不悦,“我早就受够这气了!她长得好,母亲恐怕是打着要把她给魏珍做陪嫁丫头的主意,所以才待她好。哼,妾室罢了,我说两句还不行了?”
魏芸低头不语。
魏芊叉着腰,思量道:“咱们也到了快嫁人的年纪,母亲定然是要用我们的前程,给魏珍铺路。咱们自己不搏一把,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瞧着那魏天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挑唆了她与母亲斗,咱们好渔翁得利……”
而与此同时,沈妙言正走在回藏月居的路上。
她瞧见不远处有一座格外华丽的朱楼,不禁问道:“不知那座楼里,住的是谁?”
雁儿望了一眼,答道:“回小姐话,住的乃是大小姐。也就是宫里的瑶妃娘娘。”
魏瑶……
沈妙言了然。
大周,镐京。
乾和宫寝殿,君天澜抱着君念语,把诸事都与顾钦原交代了一遍。
顾钦原蹙着眉尖,“表兄何必亲自去魏国?臣弟愿意代表兄前往。”
君天澜凝望着襁褓中的君念语,淡淡道:“有些事情,非得自己亲自做不可。”
“表兄若执意要去,却不可带着小太子一块儿去。”顾钦原正色,“长途跋涉本就艰辛,小太子才丁点儿大,哪里吃得了这种苦?”
君天澜沉默。
他知晓顾钦原说得对,可私心里,也总想着若妙妙不肯跟他回来,好歹还能用孩子做借口劝一劝。
福公公从外面进来,禀报道:“皇上,北境有消息传到,正在书房等着您。”
君天澜起身,瞟了眼顾钦原,有意让他与君念语亲近亲近,于是把君念语交到他手中,“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