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棋见君舒影说这些话,越发笃定沈妙言是被传染了那种病。
她心中大定,正要与沈妙言再寒暄几句,沈妙言忽然大力咳嗽起来。
拂衣拿了帕子过来,沈妙言捂住嘴,咳着咳着,忽然望向帕子,只见帕子上赫然一滩血污。
她虚弱地靠近君天澜怀中,满眼痛不欲生:“我不行了……四哥,我大约要死掉了!”
“皇后娘娘……”徐思棋满脸悲痛,只差哭出声了。
拂衣适时道:“娘娘身上又出汗了吧?请皇上、北帝和徐常在退避,容奴婢为娘娘擦汗。”
三人起身,往殿外而去。
他们走后,沈妙言擦了把眼泪,好奇道:“添香,你去听听壁角,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添香应了声是。
此时偏殿内,三个人各自坐着,半晌默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徐思棋把帕子都拧皱了,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道:“皇上,臣妾瞧着,娘娘这症状有些眼熟。”
君天澜冷眼看向她。
徐思棋不敢与他直视,“臣妾家中的一名婢女,曾有过类似的症状。当时有一云游高士路过,说是……肺痨。”
此时时人还为研究出治疗此病的药物,因此这个词,与死亡是划等号的。
偏殿中寂静片刻,君舒影忽然抱头痛哭:“我可怜的小妙妙……真是天妒红颜啊!”
君天澜:“……”
要不要这么入戏?
他抬眸盯着对面的徐思棋,“那你说,如今该如何是好?”
“此病易传染,皇上需要把娘娘独自一人隔离起来。”徐思棋轻言慢语,“虽然皇上可能不忍心,但为了皇宫中上万人着想,非如此做不可。”
她低垂着眼睫,瞳眸中暗藏杀机。
只有把沈妙言一个人隔离在这座荒岛上,不消多长时间,她就会凄苦地死掉。
她顿了顿,又道:“若皇上怕这段时间无人伺候,臣妾与娘娘乃是密友,皇上若是不嫌弃……娘娘从前也说过,想把臣妾举荐给皇上,可惜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
终于,图穷匕见。
君天澜盯着她,缓缓转动指间的墨玉扳指,眼中讽刺更盛。
考虑到这个女人是小丫头的猎物,他并未过多插手,只淡淡道:“此事容后考虑,夜凛,撑船送她回去。”
徐思棋见他居然派了他身边的人亲自送她,眼中顿时都是惊喜,娇媚地福身行了个礼:“臣妾告退。”
另一边,添香已经把三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沈妙言。
沈妙言靠坐在床头,笑得意味深长,“原以为这徐思棋应当比赵婉儿和安子璇聪明,却没想到,也是个蠢货。就算我真的病了,她这么着急忙慌地爬.床,就不怕君天澜怀疑吗?”
正说着,君天澜与君舒影一同走了进来。
听见她直呼自己名讳,君天澜并未生气,给她把被子掖好,淡淡道:“穿这么少,还不好好盖被子,你想染上风寒?”
沈妙言撇嘴,没说话。
君天澜在床榻边坐了,伸手给她把乱糟糟的头发顺了顺,“徐思棋,打算如何处置?”
沈妙言双眼明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套茶具她令人保管着,既然徐思棋喜欢,那就送给她好了。
君天澜的表情依旧淡漠,只要他的小丫头喜欢,这后宫随她怎么折腾,他都不会插手。
目光落在她的脸蛋上,那张原本精致红润的脸仍旧苍白憔悴,他皱了皱眉,“拂衣,把她的脸洗一下。”
沈妙言搓了搓脸蛋,暗暗瞪了他一眼,嘀咕出声:“果然,你就是看中了我的色相。”
君天澜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君舒影却挑起眉头,望着两人在一起的画面,眼中划过意味深长与不甘心。
小妙妙她,果然还是没有忘掉君天澜吧?
又过了几日,宫中铺天盖地传开了,说沈妙言得了肺痨,可能不久于人世。
碧儿惊喜地把打听到的消息禀告给薛宝璋:“……娘娘,咱们要不要做做样子去长生殿探望她?也好知道这消息的真假!”
薛宝璋坐在软榻上,抚摸高高隆起的肚子,“假的。”
“啊?!”
薛宝璋瞟了她一眼,“若是真的,你觉得皇上和君舒影,还能这么淡定,整日商谈国事?”
碧儿萎了下来,“也是……他们那么在乎沈妙言,若消息是真的,他们一定会延请天下名医,给沈妙言治病的……”
薛宝璋眉宇之间都是冷淡:“徐思棋太心急了,定是露了马脚被沈妙言察觉,沈妙言才将计就计的。原指望这群新进宫的秀女能有一两个帮衬到本宫,可谁料她们竟一一折在了沈妙言身上!”
“不是还有个盛晴吗?”碧儿试探着问道。
薛宝璋眼中厌恶更盛:“她自命清高更甚徐思棋,并没有争宠的意思。”
寝殿中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她低头望向隆起的肚子,眼中精光闪烁。
弄不死沈妙言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如今君舒影还在大周,若能与他联手,把沈妙言送去北幕,这大周皇宫中,不就是她一枝独秀了吗?!
宫中流言传了好几日,处于漩涡中央的姑娘,却整日没事人般,幽魂似的在长生殿荡来荡去。
她走累了,在软榻上落座,抱起巨狼毛毛给它顺毛,“拂衣,你说徐思棋,现在是不是得意到巅峰了?”
拂衣笑了笑,“奴婢听闻,已经有不少嫔妃去拜访她。宫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