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接到书信后婉拒了蒙恬想要陪同的请求,依旧是让蒙恬以长城的督造与对匈奴的抵御为主,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番之后,自己带着侍卫们策马向着咸阳城而去了。
只留下了一脸愁容的蒙恬,赶忙写了份书信着自己麾下亲卫抄近路回到咸阳去,虽然扶苏的确是执拗的有点让人无奈,好在咸阳宫里面还有自己的兄弟蒙毅呢。
此时此刻,三个大秦储位的有力争夺者,全部都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境况之中,而这样情况的始作俑者,无疑正是如今大秦的最高统治者,始皇帝。
如今的始皇帝,在天色还并没有暗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他的大殿里批阅竹简,而是衣着宽松的躺在榻上,脸上那是十分的疲惫,床头床尾禁卫林立,这一切都表明着,这位千古一帝的身体好像并不好。
但没人知道的是,在这副病病殃殃的外表之下,始皇帝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双眼眸却是十分的明亮,明亮的就像是他多年前一一定下计谋,派出军队征服了整整六个实力非凡的国家时一样。
他心里回想着的,是在嬴高离去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日日都将孟生给他的丹药投给自己豢养在宫中的猎犬,终于在近一个月后发觉那猎犬捕食之时动作不似以往那般敏捷,而自己自打停用了丹药之后原来一天比一天沉重的身体竟然略微有了点好转。
在那之后,始皇帝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使孟生加大自己丹药的供应,孟生竟然也是欣然应允,看着自己豢养的猎犬在加大了用量之后果然是一天不如一天,始皇帝别说是现在还不糊涂,就是糊涂了一半也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用了如此大的威势,灭了六国,使得中原大地血流成河竟然还不能使那些个想要让他死去的宵小收手。
他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在统一之后的这些年里究竟还有没有年轻时候那样的明察秋毫和雷厉风行,自己想当然的把阎乐这等奸臣看作是肱股之臣,但结果如何?
一时间,在始皇帝的心里真的有点不好判断自己的身边到底还有多少奸佞,看似无懈可击的孟生果然是大奸大恶之徒,竟然意图谋害自己的性命,但始皇帝不傻,他知道孟生这么一个孤家寡人,年复一年的在咸阳宫里潜伏,外面一定是有人指使的。
所以,他并没有擅动孟生,而是通过侍卫和自己目前最为信任的,已然年过七旬的左相李斯散出去了一个消息。
第二天的朝堂,始皇帝并未如约而至,而是由平日里和其他官员并没有什么过从的李斯直接宣布始皇帝这几天身体抱恙,暂且不上朝了。
这一不上朝,就是一个月过去了,嬴高和扶苏都不知道的是,咸阳城中早已经是留言满天飞了,而且不知道哪来的消息,都言始皇帝已然将幼子胡亥定位储君,一旦始皇帝有了不测,胡亥即刻就会继位。
就在这个消息传的已经控制不住的时候,李斯又来了,而且顺带着告知众人,半月之后,始皇帝将会亲自定下大秦储君。
这个消息一出,这大秦朝堂上可算是炸了锅,这回就算没人传,那众人也不由得不猜测始皇帝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之前的始皇帝,那可没一个多月不来朝堂上过,虽然按照李斯的说法,始皇帝不过是身上没劲需要卧床,但信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消息爆出之后的几天,虽然咸阳城里是一片稍显混乱的景象,但赵高却把自己关在府中,既不出门,也不见客。
直到距离始皇帝宣布储位人选还剩下三天的时候,终于一个老熟人到了赵高的府中。
“着尔等布置之事,布置得如何了?”
“中车府令宽心,那公子高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从陈县离去后竟继续东进,看样子是去往了泗水郡方向,虽不知缘由,但与我等而言,却是个好消息。只是……”
“嗯?”
“只是扶苏率一众侍卫正赶回咸阳,我等虽有心阻拦,但蒙恬亲率两万精兵在后护佑,再过不到一日,怕是就到了咸阳城了。”
“哼!扶苏这厮愚钝,不足为据,反倒是公子高,此番不能前来,倒是甚好,尔等早做准备,一旦咸阳宫中事成,即刻缉拿公子高!”
“那咸阳宫中……没了咸阳令,中车府令还能掌控?”那人自然就是原来咸阳城酒肆的掌柜,他显然是对于赵高在府中无所事事有点心里没底,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我在宫中的布置,待得事成之后自会告知与你,至于阎乐,君上刚刚称病时为了驱邪,已然被腰斩于市……”
“这……中车府令节哀,我等便出城去了!”这人心说你女儿成了寡妇了,怪不得你这厮一直没啥好脸色看,于是汇报完了情况,就赶忙寻个由头出城去了。
酒肆的掌柜离去之后,赵高摸了一把衣袖,掏出里面一条窄窄的竹简,上面用极小的小篆写着一行字:丹药加量,三日后便可实行计划,望早做打算。
看着这一行小字,赵高的眼中闪烁出一丝嗜血的寒光,他知道,三日后,不论谁回来,自己都得收网了,他目前的王牌不是别人,正是对他越发的言听计从的胡亥。
只不过,赵高这一次又漏下了一个人,不用说,正是一直在马不停蹄的和百八十人抄近路的嬴高,嬴高就是对始皇帝再自信,他也不相信这件事能彻彻底底的把赵高给瞒住。
因为人家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