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宁江,海岸线。
楚轩一刀递出,韩庆之退其锋芒。
刹那之间,楚轩五指探出,从半丈高空,钳住韩庆之的脖子,就是朝着地面,狠狠按下。
动作很简单。
却,异常粗暴。
那种感觉,像是一尊绝世猛兽,被硬生生轰下了神坛。
本就体格壮硕,力大无比的韩庆之,纵然受制于楚轩,但两两僵持之下,脊椎骨宛若紧绷的大弓,弯而不屈。
这幅画面,异常诡异。
以致于诸人,都在担心,下一刻的韩庆之,是不是就要被强行压断脊柱。
“轰!”
韩庆之双唇紧绷,在调整状态的千钧一发之际。
用几乎全身之力,震开了楚轩灌注在身上的所有气力。
随着身体的回归常态。
仿佛,因为力度太大,整个天穹,都像是弓弦,发出一阵阵络绎不绝的颤音。
“呼。”
楚轩长出数口气。
十二境巅峰武夫的状态,依旧无法控制这位昔年纵横无敌手的九千岁,足见后者的防御能力,何等恐怖。
不过。
韩庆之负伤不轻,尤其是这次强行挣脱,让他气力冲散,落脚的步伐,都呈现一种错乱无章的迹象。
“废物,我秦王族养你这么多年,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若死在了那里,还算一了百了,如果不死,老子回头再来收拾你这个废物玩意。”
居身大后方,摆出一副指点江山姿态的秦子忠。
此刻,脸色阴沉,状若癫狂。
屡战屡败,屡败屡做的韩庆之,以命相扛,目的无外乎为了保证秦王族的大后方不受干扰。
如此忠义行径,足以令人动容。
然而,秦子忠非但不满意,反而破口大骂。
满堂宾客,不敢作声。
任由口无遮拦的秦子忠,甚嚣尘上。
只是,趾高气扬的秦子忠,在随心所欲了数刻之后,一条来自家族的隐秘消息,让这位王族少公子。
陡然间,神容一阵青白幻变。
“你他妈,在胡说什么?”
秦子忠伸手抹过脸蛋,满掌心,都是冰凉凉的湿意。
外人并不知道秦子忠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看见先前还高高在上,有恃无恐的秦少爷。
短瞬间,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再笨的人,也知道发生了大事。
“我这就回去。”
曾经立志,要做人上人,且妄想成为一世枭雄的秦家少公子。
此刻,连出门走路的力气,都消失全无。
几脚下去,软软绵绵,险些栽倒。
此时此刻,可谓后知后觉的秦子忠。
这才意识到,没了头上那个老人的震慑,别说是他秦子忠,哪怕一整个秦家,都会陷入大乱。
老摄政王,门外巡游。
一刻钟之后。
素来身子骨硬朗的老辈王者,突然离世。
他就站在秦家门前,仰面朝天,双手负后,远远看过去,依稀给人一股顶天立地的霸意。
但,人已经闭眼多时。
吴钩亲眼见证摄政王离世,临时通知了族中几位高层之后。
孤零零愣在原地,显得,人影单只。
老一辈的时代人物。
又死了一个。
牛鼻子楚老儿,在下面应该不会孤单了。
“轰!”
正当楚轩和韩庆之,以命搏命,生死相扛的刹那。
虚空,陡然炸出一道粗壮如大龙般的闪电。
音色如山石炸开。
转瞬间,淅淅沥沥的瓢泼大雨,就这么哗啦啦浇灌下来。
渐渐,冲开了韩庆之满身的血污。
韩庆之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张开嘴,似乎要说着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变得怔怔无言。
楚轩单手杵刀,目光恍惚。
“曾经,我那位生死袍泽,巅峰战死的当天,也是天空突然下雨,绵延不绝了一月之久,才渐渐平息。”
韩庆之语气颤抖,神情落寞。
将星陨落,天地同悲。
吴舞阳之死,在当年,给了秦王族难以想象的致命打击,以致于彻底耽搁了后续的争霸大业。
楚轩顿感无趣,叹了口气,自嘲道,“这个时候,如果有口酒喝,就好了。”
“有酒,有沙场。”韩庆之点头。
楚轩笑着迎合,“还有江湖。”
韩庆之强颜欢笑,心情沉闷。
“关于吴舞阳这位绝世将星,说来听听?”楚轩盘膝坐下,好奇追问道。
韩庆之一屁股坐地,眸光黯淡。
以时年他日,吴舞阳的地位和影响力,确实会改变大局。
可惜,巅峰战死的吴舞阳,并非真正意义上死在了对手刀下。
而是,出自秦家人手笔。
因战功卓越。
因功高震主。
因这个性格粗犷,一生只为战场而活的男人,不懂勾心斗角,不理人情往来,最终惹得秦烈小儿子秦苍的不容。
常言道,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那是他最后一战,本可大获全胜,可惜,秦苍一杯慢性毒酒,害得他被阵斩沙场,身首异处。”
此事之后,秦烈勃然大怒。
一番彻查,最终以秦苍赴死为结局,从而彻底让这件事盖棺定论。
但,军心已乱。
“从那之后,很多袍泽,都在扪心自问,这么为秦家拼死拼活,到最后还是被自己人所害。”
“那,现在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吗?”
韩庆之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