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的有意怠慢令白华心中难以忍受,他几乎就要拂袖离去的时候,毕方却又道:“怎么,你如此便就放弃了?来冥界这一趟,可是连口茶水都没喝上。”
听着毕方揶揄的口气,白华面色不善地回头,瞪着自己的兄长,道:“尊者唇舌如同蚌壳一般,本君留着,怕也是浪费时间。”
再怎么说,白华也无法做到彻底对眼前这个人翻脸。因为一看到他的脸,往事便历历在目。
这不是畏惧,而是白华念着留情,无论如何,都无发绕过去面对毕方。
在这种时刻,他的心中还有些隐隐的期望,想要知道,毕方对他,是不是该跟从前一样?
可每每看到毕方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怕是生了妄念了。毕方从以前开始,其实便就是个冷心寡情之人,十几万年的分别,早就沧海桑田了。
而谛玄澈听了他们兄弟俩的谈话,则尴尬地拂了拂袖子,高声道:“上茶。”一旁的一个随侍乃是个机灵的,跟在谛玄澈的后面,给他主子做面子似的,喊道:“一个个的都傻愣着做什么?主子平日里纵然你们惯了,如今见贵客来了,都不知道上茶!”
白华对那边的闹剧充耳不闻,毕方同自己的弟弟也是一模一样的脸色和态度,他们更关心眼前的事情和人,而不是喝茶客套之类的表面功夫。
一个在努力地往前逼,而另一个却含蓄隐忍地退让着,其后者无论是表达什么情绪,总是清冷绝傲,且浑身优雅而淡然倨傲。
谛玄澈见他们如此,便尴尬得又拂了拂袖子。终究还是怕闹得太僵,便开口对白华道:“魔君难得来本王的冥界一趟,何不就坐下来,听本王说说左侍官修行的趣事也是可以的。”
这种时候,除了余蒙蒙对白华还有些吸引力,谛玄澈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来令白华留步了。
明知对方是在刻意挽留,但是他说的话,对白华却是有实实在在的吸引力的。
他确实是想了解,余蒙蒙在冥界过得怎么样。
于是白华复又坐下来,神色一片清明,却也暗含着期待之色,谛玄澈看得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前一秒,这殿中还是剑拔弩张的,后一秒,却要自己开头,从余蒙蒙说起,可这气氛不对,他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于是,谛玄澈便沉默了。沉默得十分尴尬。脑子正乱哄哄的时候,那盏迟迟未上的茶水,却给了他喘口气的空间。他如释重负般地,忙拿起茶盏来,笑道:“尊者,魔君,请先用茶。方才失礼了。”
毕方觑了他一样,心道这若是酒的话,怕是谛玄澈现在就要一饮而尽,以表歉意了。
饮茶毕,谛玄澈还在思忖犹豫,但白华却是忍耐不得了,他主动开口问道:“那时候王后的魂魄,是如何来了冥界的?”
那时候虽然自己疏忽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余蒙蒙的魂魄却是真的没有出体和离开的气息。如此,自己没有察觉,倒也情有可原。
“……如何来到冥界的?”谛玄澈听了,回忆起来,朝毕方看去,对方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他于是便回答道:“那日本王在膈影楼中,左侍官便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本王面前的。神情看着有些恍惚,引起了本王的注意力。她具体是怎么出现的,本丸召集了所有的鬼差相问,也没有个确切的答案。那日,就连忘川河旁的值守鬼差也未曾得见左侍官的身影。她出现的时候,相当的莫名。”
谛玄澈这话,听得白华皱眉:“就连鬼王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来的?”
其实自己知道的,也不过比白华多3的了那么些微的细枝末节而已。既然白华特意来冥界跑一趟,自己说说这些也无所谓,否则毕方早就给自己使眼色,要自己停止了。且这个时候再看毕方,神情怡然。
这说明,毕方虽然嘴上不说,可看这东西做的都是他默许,才能出来的。而谛玄澈的做法,丝毫无法影响到他。
“回禀魔君,本王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谛玄澈说的确实实话。
“她出现的时候,可发生了什么事情?”白华听了又问。他当时根本就没有发现余蒙蒙魂魄离体的情况,只当她消失得像来时那样神秘。因为如此,他便心灰意冷,以至于,漏了冥界。
如今,他便是悔之不迭。
“无事。”谛玄澈想了想,将关键的事情隐去。白华甚是敏锐,当即就点破,道:“若是无事,你怎么会让她当上左侍官?”
这个位置,就是再有资历的人去做坐,也稍嫌不足,余蒙蒙不过一年时间,就坐上这个位置,内里没有旁人不知道的究竟,还真是无法令人信服。
谛玄澈定了定神,对白华道:“当时左侍官的魂魄虚弱到极致,本王立即遣散了所有人,独独将左侍官的魂魄带到了尊者的面前。若不是尊者相救,也就不存在现在的左侍官了。本王要尊夫人成为左侍官,实则是看中了她的实力。”
“她的实力?”白华听了,不解余蒙蒙究竟有什么实力,能让堂堂的鬼王一眼相中,还赐予了在冥界无上的尊荣。
原来,给她改头换面的是毕方。白华禁不住看过去,心里如此想到。他做这事的时候,瞒着自己的这个弟弟。白华便不信,就脸鬼王看一眼,就能知道余蒙蒙是自己的王后,毕方这样老道的人,岂有个不知的可能?
非是无意,便是成心。
白华的视线中带了凌厉,朝毕方扫过去。现在,他已经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