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异常的天象自然让整个长安的人们都陷入了恐慌中,几乎人人奔走相告,人人自危。
陈叙与那真人自然也瞧见了外面的天象,心里不由纷纷地诧异。方才还是艳阳天,此刻就突然黑云压城的模样了。
“师傅,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干得好事!”待掐算之后,真人望了一眼高桌上的彼岸花。他着实没能想到此妖的来历如此之大,竟然能引发天象异动。
捋着胡须叹了一口气,那道人恨铁不成钢地望着陈叙道:“你不该擅动此妖的。此时有人正开天眼寻她,怕是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他说话的声音中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惧。
一听到余蒙蒙可能会被人带走,陈叙有些不能接受,他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余蒙蒙,费尽了心机才将她带回来。急急地朝真人“噗通”一声跪下来,哀哀地央求道:“师傅,她不能离开!我好不容易才寻到她的,怎么能让她就这样离开呢?”若今天真的让她走掉了,以后要再找她,该是如何的艰难啊!
真人岂能如他这般不知事理,一手提着剑,一手捋着胡须道:“此事,师傅我无能为力。来寻她之人的修为高深莫测,既然能以妖身而通天力开天眼,想必来头也是不小。能肯定的是,此人绝对不是师傅能对付得了的,别说他要寻一个人,就是要将这人间陷入水火之中,也是易如反掌!”
听真人如此说,陈叙好不失望的模样,若是师傅都没办法,此事定然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那真人不去管他如何想,忙加快手上的动作。唯今之计,不过是希望将这女子快些救好,让她安然离去,说不准可保他们一命。
屋外陈雅君派来的小丫鬟听到这些,战战兢兢地望着天上的异象,再朝屋内看了一眼那高桌上的诡异花朵。看上面绕着的红光,吓得她忙转身。要将此事报与小姐所知。
幸好今日屋内之人一个心慌,一个意乱,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和离去。
这个小丫鬟只当大少爷和其师傅供奉了一只妖,才将天象引发至此。跌跌撞撞地,跑回了陈雅君的屋内,慌慌张张地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事情的始末。听到的人,自然也就更不能领会她说的意思了。
在小丫鬟不清不楚的叙述中,陈雅君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凭借着过人的领悟能力,很快将事情领会了大半。
望着窗外的灰暗天空,仿佛将要压下来的云朵沉沉地坠在屋顶上似的,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陈雅君十分镇定地起身关上了窗,屋内只留自己和今日带出府去的贴身丫鬟。
而出去打探事情的丫鬟还哆哆嗦嗦地跪在原地,背对着她。
慢慢地,陈雅君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都死气沉沉的。良久,她才回神,对跪着的小丫鬟道:“你听到了什么,一一说来。”
小姐的面上明显没有平日里的随和,小丫鬟颤颤巍巍地说了一遍,此事天边打雷一声,轰隆隆的下惊天动地,吓得那小丫鬟面无人色地扑倒在地上。
被这雷声一下,陈雅君心内也骇然,顿时与旁边立着的那个丫鬟抱做一团。
待雷声消寂以后,她才开始细思量这事儿。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觉得那绿衣女子消失得着实离奇。且哥哥手中的那株花,也来得不明不白。
结合小丫鬟口中那道人与哥哥所供奉的妖,陈雅君深觉女子与花脱不了关系。
但此事可大可小,尤其是流言,最怕的就是不胫而走。
这事儿,哥哥怎么做是他的事情。可若是这流言不胫而走,却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奇心而导致的。
看了一眼那小丫鬟,陈雅君附身至其耳边,低声道:“……这事儿,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天色异常,大家的心中都惶惶不安,所以你吓到了,看差了也不一定。”
那小丫鬟抬头,眼神懵懂。心里一时反应不过来陈雅君的意思。
另一个丫鬟在小姐看不见的地方猛给她使眼色。她甚至抬手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这样的暗示,跪着的那个小丫鬟不得不懂,复看那小姐略带不善的眼神。尽管心中万分慌乱,却不得不镇定下来。这一条命要不要,全看自己接下来的表现。
她此刻中午明白,自己在公子房中看到的那些,尽属怪力乱神,说出去实在不妥。可自己方才进屋时,实在被吓坏了,所以才一时忽略了这些,口不择言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小姐似乎有放自己一马的心思,所以顺杆下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点点头,对陈雅君来说:“是,当时奴婢确实是被这异常的天象吓坏了,六神无主,又叫道长做法……作法除妖!对,就是这样,道长在做法除妖,为万民祈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行的理由,小丫鬟不停地重复说。
陈雅君很满意她的说法和识时务,接着道:“如此,便是了。道长和哥哥一心向上,担忧民众的安危,作法欲平息此事。但哥哥为人低调,此事你知道便可了,不可对外宣扬。”
“是。”那小丫鬟保持着跪着的姿态,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一般地,狠命地往地上磕头。
她心里清楚,只要以后不再提这事,小姐就会放她一马。“小姐的大恩,奴婢不会忘记的。以后做牛做马的报答。”
“起来吧,你倒是个聪敏的。”陈雅君自己先起来,侧身望着窗外,语调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