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坐立不宁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声响了,赶紧,撒腿就往外面跑。
刚出教室门,一抬头,就看到云裳顶着一顶八角帽,背着小军包,坐在教室门前的水泥花坛上数蚂蚁玩。
也不知道她下午在公园是不是钻狗洞了,身上的白衬衫染了好几道绿印子,脚上的白球鞋也沾满尘土,脚底板还粘着一根杂草。
大成眼皮子跳了几跳,硬着头皮走过去,伸手拿掉云裳鞋底的杂草,“云裳妹妹,你来啦,时年哥呢?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云裳跳下花坛,笑眯眯的道,“顾二哥在学校门口等着哩,我等不及,就来教室门口接你啦!大成哥哥,感动吗?”
大成点点头:“感动!”就是不感动我也不敢说啊。
云裳满意的绕着大成转了一圈,拉着带子,溜溜达达的往学校门口走去。
几人在学校门口汇合,顾时年给了大成几块饼干垫肚子,又拉着云裳的手,一路闲聊着往家里走去。
“大成,那姓潘的一家是街道上安排住过来的?”云裳问道。
提起姓潘的,大成顿时拉下了脸,“算是吧。街道上知道我家要出租房子,就帮着找了两家租户,房租都是通过街道上给的。”
云裳诧异了,侧过头问,“房租不是直接给你和林姨吗?”
“不是直接给我们的。”大成摇摇头,“房租是这两家人交到街道上,我姑再去街道领回来。说是有街道出面,这些人不敢赖我家的房租。”
云裳无语半晌,街道这么做,确实保障了林大妮和大成的利益,有街道出面租房,再横的租户也不敢拖欠林大妮的房租。
可是这么一来,那些租户又觉得自己是跟街道上租的房子,林大妮作为坏分子的遗孀,不经过街道上的同意,不能随便赶走他们。
这也是姓李的小媳妇敢明目张胆的冲林大妮甩脸子的原因。
“大成哥哥,林姨跟那个姓李的女人吵过架吗?”
“没有,”大成再次摇头,“我姑天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去夜校念书,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哪有空跟别人吵架。”
云裳正想松开一口气,大成话音一转,接着道,“不过我跟那行李的女的吵过架。”
“咋回事?”云裳顿时来精神了,眼睛闪闪发亮的问道。
“前几天那姓李的在屋里教她儿子骂我姑,我听到了,就背着人把那小子揍了一顿……”大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女的就想打我,让我姑说回去了。”
云裳接着问,“你姑说了啥?”
“我姑说潘家要是不想住我们家,她可以去跟街道上说,让他们家搬走。然后那家人就老实了,再不敢当面骂我姑了。”
云裳点点头,想到今天那女的今天鄙夷林大妮的眼神,想到那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吐林大妮口水的举动,再想到林大妮完全不当一回事的回应,心里一时间酸酸涨涨的难受。
在大成和林大妮的心里,这些人不当面骂林大妮他们就满足了。
这种认知让云裳心里无比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她实在不敢想象林大妮和大成这些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让他们对人跟人之间的交往相处标准降得这么低。
可是看着大成脸上习以为常并非常满足的神色,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难不成要告诉大成,要找上门揍姓李的长舌妇一顿,让她再也不敢对林大妮甩脸子?
又或者是让林大妮把潘家一家子赶出去?
可是,即便她劝动大成和林大妮把潘家一家子赶出去,也无法保障下一个住进来的租户会比潘家的做的更好。
毕竟人的认知,思想,还有嘴巴,是无法控制的。
就算她想尽一切办法,也不能阻止别人在背后非议林大妮。
云裳情绪低落了下去,顾时年摸了摸她的脑袋,悄悄哄她道,“阿裳,放心,等会我带大成跟潘家的小孩谈谈。”
“有用吗?”
云裳很是疑惑,跟一个不懂事的小毛孩子有什么好谈的?
就算揍他一顿,过上几天就忘记了,以后还不是照样吐林大妮的口水?
顾时年笑了笑,“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熊孩子就得揍,揍一顿记不住就揍两顿,揍两顿记不住就天天找机会揍,迟早会揍得他见着林大妮就绕道儿走。
几人到家后,林大妮还没有下班,大成刚捅开炉子准备烧饭,东屋的刘婶子送过来一把小油菜苗,又跟顾时年和云裳客套了几句,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顾时年帮着大成把铝锅放在炉子上,让云裳拿出一小袋绿豆,下了小半碗进去慢慢煮,之后又让云裳拿出几颗水果糖,一粒酒心巧克力,拽着大成出了门。
云裳板着小板凳坐在北屋屋檐下,见西屋的房檐下蹲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笨手笨脚的洗衣服。
西屋房门大开,姓李的女同志单手抱着早上对林大妮吐口水的熊孩子,另一只手从门后扯下两件衣服,出来丢到小女孩身边。
不等女人说话,小男孩先仰着脖子吐了女孩子一口唾沫,“臭死丫头片子!给老子把衣服洗干净点!”
小女孩吓得一哆嗦,赶紧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泡在盆里。
那男孩回过头,见云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家瞅,马上到竖起眉头,对着云裳就吐了一口口水。
云裳一下就火了,抓起屁股下的板凳就要砸过去,门口传来一阵干咳声,云裳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