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粮食关系已经给你转到街道上啦,这个月的供应粮发了,打下个月起,街道上每个月都会给你发粮票。”
云裳点点头,嘴角翘得老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请大家一人吃了两粒乔迁的糖果,又拉着云水莲和顾时年道:
“谢谢公安同志,你们办事效率可真高!过两天我姑和顾二哥办户口迁移手续,还来找你们!”
几名公安含着糖块乐了,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户主的模样,小嘴吧吧地,小大人的很。
从公安局出来差不多是中午了,几人先吃了午饭,又到小洋楼附近的供销社买了新锁,买了笤帚簸箕,还买了新拖把,准备先把房间打扫出来。
顾时年避过云水莲,让云裳拿了一包鸡蛋糕,两把挂面,叮嘱云裳在家里等他,很快就拎着军包出了门。
云裳一脸委屈的目送顾时年下楼,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瘪着嘴,拎着扫把准备打扫房间。
只是她个头太小了,手上没有力气,身上的毛衣又是最不耐脏的米色,脚上还穿着黑得发亮的皮鞋,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云水莲干脆从阳台上找了个忽悠腿小板凳,在卫生间里擦得干干净净,让云裳搬到楼道里晒太阳玩,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收拾起来了。
等到太阳西落,上班上学的大人小孩陆陆续续回来,小洋楼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楼下水龙头处站了一排或洗菜、或接水做饭的妇女,看到二楼最后一间房大门敞开,门口的水泥栏杆上趴着个脸蛋白白嫩嫩的小丫头,都忍不住瞄上几眼。
云裳下意识冲楼下的人咧嘴笑笑,马上就有妇女喊话了,“小丫头,这屋子是你家买的还是租的?”
“是我买的!”云裳回答的特别认真。
“呀!买的啊?这屋卖得可贵哩!你家花多少钱买的?”
云裳笑笑不说话了。
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我花多少钱买的屋子能告诉你吗?
才不让你刺探我的家底儿哩!
云裳扬着小下巴,往嘴里塞了一颗奶糖,一副嘴巴被占住没有办法说话的模样。
旁边楼道上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做饭了,附近几户人家的妇女看到云裳的衣着打扮,眼珠子差点看直了。
小丫头穿得比省城的娃儿还阔气,这家人到底是啥来头?
离云裳最近的妇女将铁锅放在炉子上,往锅里上放了几个窝窝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着块抹布就过来了。
见云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女人眼底精光闪烁,笑眯眯的问:“小丫头,你家大人呢?”
云裳笑得甜美又毫无城府,指了指屋里,“婶子,我姑在屋里拖地哩。”
说完又冲屋里喊,“姑,家里来客人啦!”
云水莲拉着拖把,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出来了,见来人是一位三十五岁左右,浓眉大眼,梳着齐耳短发的干练妇女,马上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那妇女视线在云水莲脸上转了一圈,笑眯眯的道,“同志,我姓贺,你叫我贺大姐就行,我家在旁边3号房,咱以后就是邻居啦。这门挨门的,离的也近,你们刚搬来,有啥不懂的就来问我,千万不要客气。”
云水莲性子内向归内向,但该有的礼仪规矩还是懂得,此时脸上也挂出笑意,嘴里跟贺大姐客套,“那我就先谢谢贺大姐啦!我们才搬来,啥都不懂,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们这些邻居!你以后有啥事儿也千万被跟我客气。”
贺大姐脸上挂着浅淡矜持的笑意点头。
两家以后就是邻居了,她得过来探探这家人的来路,再看一下对方好不好打交道,毕竟以后要长期相处下去呢。
这会儿见云水莲笑容和亲,态度温和,看着是个好相处的,再想到这户人家直接买了小洋楼最大的套房,也是个有家底的,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贺大姐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客套的问云水莲,“我瞅着你这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还有啥活,我这会子有空,给你搭把手!”
云水莲视线落在贺大姐的围裙上,笑着拒绝,“不麻烦贺大姐啦,我快收拾完了,你正做饭呢,就别沾手啦!”
贺大姐也不坚持,跟云水莲客套了两句,出门摸了摸云裳的头,“丫头几岁啦?叫啥名字?”
“我叫云裳,六岁啦。”
“名字真好听!”贺大姐笑眯眯的夸了一句,又接着道,“我家周秀比你大三岁,以后没事了可以过来跟我家秀秀玩。”
云裳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门帘子掀开,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姑娘小声问贺大姐,“妈,我奶问啥时候吃饭。”
贺大姐眉头蹙了蹙,回头冲小姑娘道,“二丫,秀秀呢?让你姐出来,认识认识新邻居。”
云裳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见她穿着又破又小的棉袄,脏得都看不出底色了,腿上的裤子也紧巴巴的,只到脚腕上方,脚上的布鞋前面破了个洞,右脚大拇指都顶到外面了。
小姑娘脸上干巴巴的没有一点肉,嘴角边青了一大块,脑门上还肿了个大包,一看就是新伤。
只是奇怪的是,云裳在门口坐了一下午,都没有听到三号房有吵闹的声音,也没有看到小姑娘出门,她到底是在哪里伤到的?
察觉到云裳的视线,二丫赶紧低下头,脚趾头不自觉往鞋子里缩了缩,也将小小的身子尽量往门框里躲。
“我,这就喊大姐出来。”
小姑娘说完,马上闪身缩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