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李前辈也是世家的人吗?”
有些破落的街边,师兄肆一端着碗蹲在地上,大口的吸拉着面条。
面条清汤寡水的,没一点油水,几颗葱花孤零零的漂在水面上,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面条很多,量大管饱。
而刘基也毫无形象的蹲在肆一身边,手里拿着一串糖麻圆。
早市上卖的东西很多,然而这对兄弟两向来囊中羞涩,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存。
行侠仗义之时,他们兄弟两的佣金有三不取:老弱病残不取、忠烈孤孀不取、仁义之士不取。
而往往备受欺凌,需要行侠仗义的人,就是这三类人。
这些都不取,他们师兄弟两自然就只有饿肚子了。
“应该是吧,毕竟绝顶高手向来都是出自世家,散修走到一流豪杰巅峰就是极限了。”
肆一唆了口面条,看似吃得很粗鲁,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咀嚼的声音,反而透露出淡淡的雅致,很明显受过良好的教育。
“嗯?师兄,上面好像打起来了。”
刘基咬了一口糖麻圆,眼皮子一抬,看着望仙楼那云雾缭绕的最高层。
望仙楼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传出,就好像黎明前的黑暗,给人乌云密布的未知压力。
“嗯”
肆一嘴里含糊不清,清汤寡水的面条也吃得分外香甜。
“那不是!”
刘基闻言,眉飞色舞:“辰戌丑未地元龙,乾坤艮巽夫妇宗,甲庚丙壬穴正向,脉取贪狼护正龙。师父仙去之前,说我至少得花三十年的时间,才能在堪舆望气的方面达到小成。”
“嘿嘿,想不到吧,这才三年!”
肆一眼珠子上翻,白了刘基一眼:“等你啥时候斩条龙脉,堪舆大成之后再说吧。”
“哼!”
刘基狠狠咬了口糖麻圆,圆圆的脑瓜子好似才剥的毛鸡蛋。
“我才不要斩龙脉呢!斩了龙脉我就得早死,早死我就活不到千把岁,活不到千把岁我就吃不完天下美食,吃不完天下美食……”
看着陷入碎碎念的刘基,肆一无奈的摇了摇头。
“嗯?上面打得更厉害了!”
突然,刘基抬头,看着隐没在云雾中的望仙楼顶楼。
“放宽心啦,应该是在比武吧,以李前辈的身份,总不可能是在揍这群世家吧……”
砰!!
肆一的话语刚落,便见望仙楼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与此同时,望仙楼表面的墙体开始皲裂,就如同老人皱巴巴的脸。
刺耳的呻吟后传来,大量的砖瓦坠落,宛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望仙楼从内部撕碎。
云雾突然向四周拍去,宛若一道道光圈,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让望仙楼的顶楼清晰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然后,在刘基肆一惊骇的目光中,望仙楼被拦腰折断,那高耸入云的顶楼,更是一瞬间被人端平,爆炸开来,激射出无数的碎片。
而且,一位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世家,此刻却如丧家之犬,幸运的还能赌一赌运气,从楼上跳下。
不幸运的,在半空中就被打爆,化作一团团血雾。
“这不是在揍人,这是在拆楼灭户啊!”
看到一块砖石带着巨大的力量,就要砸到望仙楼下一个卖菜的妇人头上,肆一双腿打直,顿时从地上窜出。
“楼塌了快走!不要靠近这里!”
肆一顾不得许多,出掌将妇人十米开外,然后转身挥剑,将砖石一分为二。
两截砖石平整的从他的两边脸颊掠过,刘基神色沉练,一双眼睛带着利剑出鞘的锋芒。
“嗯?这种感觉?!”
刘基突然一脸惊恐的看着望仙楼顶楼,顶楼上尘土飞杨,一根根柱头折断后向地面坠落,让人看不清楚顶楼上究竟发生着什么。
“师兄快走!来不及了!”
刘基一把将肆一抓住,不由分说的退出好远。
“放开我!人我还没救完呢!”
肆一还在挣扎。
而在望仙楼的顶楼上,地板都开始倾斜,长案上的菜肴打翻在地,随着地板一路从露天的边缘坠落。
看着一众慌不择路,甚至不顾近百米的高空,就要从楼上跳下去的世家,李清霖冷冷一笑。
逃?逃得掉么?
“白夜行,抱着我的腿。”
李清霖低沉一声后,白夜行在地上几个翻滚,然后紧紧抱住李清霖的大腿,甚至因为不放心,白夜行还用刚才绑住自己的绳索,将自己的双手系在李清霖的腿上,打了个死结。
李清霖眼神变得无比狠辣,他的裤脚顿时被撕裂,露出下面精壮得如钢铁的肌肉。
轰!!
李清霖从顶楼上跃出,直上云霄。
而随着一阵石破天惊的声音后,望仙楼的地基立刻下沉,望仙楼的楼身一寸寸的沉入地底。
与此同时,本是一团流动金属液态的兵娘,突然伸展着一根根触角,继而射出了一把把神兵。
神兵在空中飞舞,贯穿一个个世家的胸膛。
神兵受到了献祭,但这一次献祭的祭品,却是这群世家。
肆一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被夷为平地的望仙楼。
街道被毁了大半,屋舍也被空中坠落的巨大砖石砸成废墟,水渠里的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染红了,甚至偶尔还会飘过过几根手指。
他记得刚才给他煮面的老伯,就站在废墟里的某个角落。
他还记得有几个买布匹的姑娘,从望仙楼下经过。
人命的轻薄与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