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某种剩菜剩饭馊掉的味道,再混合着野猫的排泄物和腐烂海鲜的隔夜臭味,以一种嗅觉迟迟不能适应的浓郁感。
弥漫着整个屋子。
在丫鬟的搀扶下,李清霖缓缓走到刘公子暂居的庭院。
李清霖遇见过很多次尸体,甚至有全身骨头和组织都被切碎的碎尸,也闻到过尸体腐烂的味道。
但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让李清霖恶心。
那是一种语言很难形容的味道,几乎超出了人体的忍耐程度。
呕!!
李玉翁正扶着墙角呕吐着,将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他一寸寸的扶着墙角,向门外走去,哪怕闭着气都似乎能闻到那股臭味。
曲觞院被侍卫们封锁了,屋子里只有李清霖和李玉翁两人外。
没有请仵作,更不敢惊动外人。
因为所有人都看出了刘公子死得极其不正常!
李清霖勉强压下翻滚的胃酸,长憋一口气,小心走到尸体前。
尸体,是正面倒在木桌上的。
身体赤裸,不着片缕,一只脚撑在地上,另一只脚踩在桌沿上。
似乎在进行着某种高难度的运动。
尸体死亡的时间无法判断,因为这具尸体的水分似乎在一瞬间被完全的抽取。
干巴巴的如同朽木,五官格外骇人,眼珠子和舌头都不见了,似乎被人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下面一直流着发黑的粘稠液体,还有着黄色斑点,恶心的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
味道之恶心,即便把门窗都打开了也没有半点用处。
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空气发酵,越发的甘醇起来。
看来刘公子,是做着某种运动,爽死的。
叹了口气,李清霖右手手袖一抖,一只赤色的小蛇爬了出来。
毒腺张开,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毒液滴落到尸体上。
然后森白的骨骼冒起了泡泡,片刻后,只剩下桌子上因为受热不均匀后,烙下的扭曲人影。
一滴毒液,便可毁尸灭迹,堪称出行居家必备道具。
算是圆了李清霖一直以来的梦想。
走出门外,李清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奢求祛除沉积在肺中的最后一丝臭味。
“东西都不要了,把房间空出来。让人连夜把刘公子的随身事物送出城外,一把火烧了。”
李清霖虽然现在‘重病在身’,但一流豪杰的余威仍在,没有人敢有所疑问。
“清霖,你说真的是……”
见四下无人,李玉翁有些担忧的向李清霖闻道。
“乖,乖,不哭咯,不哭咯……”
远处,李夫人正哄着吵吵闹闹的善生,或许是真的心灵感应这一说,小小的善生也意识到了自己父亲的死亡。
一直大声的啼哭,任李夫人如何安慰也没多大效果。
善生小小的年纪,就父母双亡。而他父母的死,似乎都跟他这个舅舅李清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明朝多妖魔,鬼怪之说也并非少数。
妖魔还好说,世家凭着神兵对妖魔有着天然的优势,还有很大防范的可能性。
但对于虚无缥缈没有实体的鬼怪,却真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不乏有的强大世家,一夜之间就全部惨死,鸡犬不留,只留下一座荒芜的府邸。
在这一刻,世家和普通人都是一样的卑微。
李清霖看过李玉翁,咳嗽了一声道:“是与不是,你有办法吗?”
李玉翁一阵哑然。
没管自己这位感情极其淡泊的便宜父亲,李清霖挪着步子走回卧室。
李清霖的身体不大好,每走一段路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下,缓缓快要蹦出来的心脏。
脑袋依旧有些眩晕,似乎有些供血不足。
而且不知为何,李清霖大脑的负担越来越重,似乎在悄然间被灌输了更多的信息流。
现在的李清霖可谓是行走在死亡的边缘。
若是人形核裂变反应堆的构想成功了,他便再也无惧他人。
核辐射、粒子冲击、剧烈热空气、二次环境伤害……
所有的一切,都是致人于死地的大招。
若是失败或者晚了一步,李清霖或许还能用主动爆掉自己的脑袋,赌一把同归于尽。
白夜行跑了,让李清霖意识到自己是人不是神,做不到巨细无遗。
但还好,他跑之前还留下了三个道术模型,还说过‘鬼是不会弯腰的’。
“七天之后,你就要来了么?”
看不见的神秘,才叫恐怖。
对于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来临的李清霖,多了一份坦然以对的平静。
毕竟要么李清霖死,要么那只女鬼再死一次。只有这两种可能。
第一夜,李清霖睡的很安稳。
屋外月亮正圆,挂在正空中,如水月光洒下,只有小雪的沙沙声。
第二夜,李清霖总觉得睡不安稳,手脚冰凉,似乎有人在他手脚边吹着气。
几片乌云缓缓遮住月亮,窗子上的银光渐渐暗淡,雪下的声音更大了。
第三夜,李清霖做了个梦,梦里一直有女子的哭泣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这一次,月光被完全隐没,夜里很黑,下雪的声音如同脚步声。
第四夜,李清霖在梦里清楚的听到,有一个女子说她要带走李清霖。
……
这天晚上,李清霖没有再睡觉了。
李清霖躲在床底,左手一把符篆、右手一颗黑驴蹄子,胸口前一块八卦镜。
白夜行说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