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从医院开出来后,在路上行驶了一段,到了一处城乡结合部,快要转省道的时候,王雨突然让周聪停了车。
安然转过脸来:“怎么停车了?”
“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吃点中饭?”王雨的语气里带着试探,面对安然,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然。
安然抬手看一眼手表,果真已经过了中午时分。从老家赶去镇医院,又从镇医院马不停蹄地来到省立医院,想来也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安然“哦”一声:“你们下车吃吧,我并不是很饿。”
王雨又显得有些犹犹豫豫的回头望着安然:“要不要带点给你吃?”
安然摇了摇头,见王雨起身下车了,突然又叫住了她:“带瓶水过来。”
安然见王雨和周聪两人下了车,走进路边的一个小屋子,看上去并不正规,似乎是临时搭建的。从远处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出是饭店的样子,安然也是盯着看了许久,才从窗户上歪歪扭扭几个大字里,认出那竟是一个小餐馆外加小商店。
安然不由得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依王雨现在的身家,再不济也不至于来这种地方吃饭,刚刚开车经过的各种餐馆,王雨看也没看一眼,似乎是直奔这里而来。
就在安然不解的当头,周聪已经拎着一袋子零食和饮料走过来。刚一上车,他就毕恭毕敬地递给安然一瓶水,然后将零食往她手里送,而王雨随后也上了车。
安然接过水和零食,道了一声谢,接着望了望王雨:“吃好了?这么快?”
“嗯。吃了一碗面条。”王雨对安然点点头。
“怎么……来这里吃饭?”
似乎是看穿安然的疑虑,周聪这时候插上了话:“安小姐,这你可就不知道了。老板和夫人每次经过这里,都会来这家吃东西。就算不吃东西,也会买点什么的。”
看安然依然是一副纳闷的模样,周聪“嘿嘿”憨笑两声,一面开着车一面接着跟她说起了缘由。
原来,在李华和王雨刚刚创业的初期,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偏偏这时候,合伙人又卷走仅有的一笔货款,更是雪上加霜。李华一时想不开,一个人跑到湖边想要自杀。
说来也巧,正好碰见一位老人家在湖边钓鱼,见势头不对,将垂头丧气的李华给拉了回来。老人苦口婆心地劝了李华一夜,一大早,又领着他回到自己家中,给他煮了一锅热腾腾的鱼汤,就这么的,两人成了忘年交。
兴许真的有天道轮回这一说,卷款跑了的那个合伙人,被李华朋友发现,并且举报了。不但给李华追回了钱款,那个合伙人也被抓了起来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也就是这样,李华夫妻俩的生意慢慢有了气色,而李华将这一切,都归功于那晚救他回来的老人家,每每跟王雨说起来都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于是两口子登门拜访,带着一笔钱和一些礼物过去,想要报答老人一家,可他们说什么也不收。李华又想接他们一家去城里生活,可老人家又说祖祖辈辈在乡下生活习惯了,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得踏实。
最后夫妻俩和老人的儿子一合计,出资给他们在路边来了这么个店铺,说是店铺,其实也就是供过往车辆歇歇脚的。
这一开,就是十多年,而这期间,李华和王雨两人,只要经过这里,都一定会去店里坐一坐。即使前些年老人家去世了,这个习惯也一直没有改,而两人也给这里起了个有趣的名字——分别的路。
分别,顾名思义,是人与人的分开,听上去有着些许伤感,又带着点念念不舍。而每一次分别,又都是带着下一次相聚的期盼。人生总是由许许多多的分别构成,不管你愿不愿意……
安然听完这些,心里不由对李华和王雨两人,有了很大的改观。能够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心地总归是不会坏的,至于为什么李华之前会对自己那个态度,兴许是有自己不知道的缘由吧……
安然胡乱吃了一点零食,感觉到困意来袭,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等到王雨叫醒她,发现已经过了石桥,就快到家了。
周聪将车子停在安然大伯家的稻场上,便走下车子,站在一旁等待着。
安然一下车,便迫不及待地往家冲过去,自己早晨没头没脑地,也没交代一声就走了,估计家里已经乱了套,王雨也小跑着跟了上前。
意外地,安然回到家中,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桌子上应该还是中午吃剩的饭菜,还摆放在那里,看样子应该是突发了什么况状,才让一家人不管不顾地这么出了门。
跟着进门来的王雨也是一脸狐疑,两人屋前屋后又找了一圈,直到在门前的小路上碰见邻居金奶奶。
“金奶奶!”安然迎了上去,“我家里人呢?都去哪了?”
“哎哟……然然呀!”金奶奶捂了捂胸口,“你还不知道呢?嗨!中文正吃着饭呢,你妈不知怎地突然犯病了。偷偷跑出去,满村子嚷着要找你,再没回来。这可不,你奶奶大伯他们,动员乡亲们都出去找了。”
安然听到这里,也开始着急起来,按金奶奶的说法,这前前后后该有三四个小时了。这母亲一个人会跑去哪里呢,会让全村人都找不到……
王雨在一旁自责不已:“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带着凡凡来搅和一番,你妈也不会……”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安然皱着眉头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