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仙侠修真>梦间归墟>壹 滏阳
上。

仔细观察,或许能惊异地发现,他的步子,竟然都是一般的跨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如若白国之地的机括,毫厘不差。

没有马匹,没有行李,他理所当然地走在官道上,那已经停滞了很长的车队的另一侧,很容易地来到了城门下。没有行李马匹,就不需要等待,如若是连大户家的长工和管事进出都要编号,那岂不是要更乱更挤?

少年抬头一瞥:“滏阳。”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普通,恰到好处地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城门的监守官接过了少年的铁剑,从那简单粗陋的剑鞘中抽出来的,似乎只能算得上一根开了锋的铁条,就像是乡下民间家家户户备来自卫的货色,全然没有任何修饰,连一条血槽都没有,就连代表出处的铁匠铺烙印都直接被印在了剑身一侧。

监守官抬头狐疑地看了看少年,很怀疑少年到底有多好的运气,殇国近年来虽然治安还算良好,但那是在城池的守兵能顾及的范围内,山野之间的盗贼,可是一点都不少,否则的话乡里人家又如何会家家备剑?

像这种仅仅开了锋的废剑,又如何能在哪怕一次冲突中护得主人周全呢?就算是有幸捅进某个倒霉鬼的身体里,那也就再也拔不出来了,除非,要等那人的血液,慢慢流得干干净净。

剑身的烙铭……口耳庄苏记,似乎是个很遥远的地方,都已经出了本州的地界。不过还是勉勉强强通过了,他对着少年挥了挥手:“入城五两,交了钱就快走人。”

“烦劳哥哥了,”少年笑了笑,从怀中摸出来十两碎银,拱手奉给监守官,“多出的兄弟们就拿来喝酒吧。”

监察官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这个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少年人,抬了抬手,示意手下放行。少年再次拱手相谢,随后慢腾腾地走进城门,消失在了街道上的人流中。

这座滏水北岸的小城,实则是殇国五州中南部庸州的州府,还是港城,门外那些被日头烤得蔫了吧呼的,实则都是这庸州府的府兵。然而正如眼中所见,这座城的规模并不算大,条件也要比其余的几个州府差上不少,庸州地处殇国腹地,本身就是个多贫的地界,除了州府滏阳城,以及南部海滨的观东港,其实没几座像样的城池。

城外很冷清,城内却热闹得很,少年在街市上随随便便地转了一转,似乎也是不耐喧嚣的人声,拐进了街边的一家客栈中。

“掌柜,还有房吗?”少年站在柜台前,望了望空无一人的门厅,似乎这家客栈冷清得很,一层的酒桌上,连一个酒客都没有。

“诶!来了!这位客人您稍等,”一个脖子上搭着粗布巾的伙计从厨房里跑出来,在少年的面前点头哈腰地停了下来,“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一件中房,”少年从怀中抽出荷包,捏出一枚宝银,轻轻地搁在了柜台桌面上,推过去,“我住一晚,明早退房,其他的算在伙食费里。”

“可是……这也有些太多了……”伙计有些为难,“就算是天字一号房一晚也就二十两,加上您的一天的伙食费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明早我可能很早就会离开,”少年看了看酒桌的方向,“到时候麻烦你给我单独做一碗素面,纯手擀的素面,外加一碟盐水芹菜,不要荤腥,也不要上酒,如果还有余钱,就麻烦你通通换成银枚,打了包给我。”

“好嘞,”伙计看了看少年身后,“您没有多余的行李?”

“没有,出门在外就靠它了。”少年微微一笑,拍了拍桌面上的宝银,“我这个人,嫌麻烦。”

“噢,懂了,懂了。”伙计笑了笑,手一伸,向楼梯的方向一引,“我领您到客房。”

“嗯,顺便帮我烧一盆热水,”少年仿佛想起了什么,“路上风大,尘土不少。”

“您稍等就成。”

伙计打了一盆热水后就独自掩门离去了,少年则是将铁剑从腰上解下,慢而小心地抽出来,又抽出一块白色的丝绸布,蘸上水,开始细致地擦洗他的铁剑。

口耳庄苏记,真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匠铺,而且就在自家门口,而这剑或许铸得简陋,但说白了也只是一次性的工具而已,只要使起来顺手,就是好剑,反正回去之后,多半是要回炉的。

剑身上被人为地拍了一层细密的尘土,而后还被抹了个均匀,仿佛是为某位贵妇的娇面涂得脂粉般认真细腻。但是当少年用绸布缓慢而细致地将这些浮尘搓下来的时候,棕黄色的尘土,颜色都稍微地深了一点,溶在热水里,散发着淡淡的味道,一种混合了土腥和其他什么腥味的奇怪味道。

打开窗户,少年将水泼到屋后的蒿草丛里,嫩绿色的蒿草被劈头盖脸地浇灌了一通,在这炎炎夏日里,一顿滋养下去,似乎比刚才更有精神了。

用床上的干布将剑体擦拭干净,再次插进了剑鞘中后,少年将剑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床头柜上,随即便躺了下来,没多久,他的呼吸就变得轻柔而均匀,已然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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