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全身颤抖,仿佛全身的委屈,都无处宣泄,正好在这个节点上,全部发泄出来了。
那是她三年以来,哭的最惨的一次,比那个时候离开他的时候,都要难受,走的那次,他都没哭,可现在却像是决堤一样。
眼泪刷刷的砸落在了面前的砧板上,水龙头的水声扑扑而往外四溅。
三年一个月,她清楚的记得时间,很早以前说好再也不会去想起这个人,可是还是就记得那么深刻,有些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真的是贱骨头。
明明伤的那么彻底,可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会响起那个人。
那个存在的男人,如今还在不在她心里?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每次一到半夜三更,她就会胡思乱想,而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就跑去洗衣服。
一洗就是一整晚。
但从来没有跟今天一样的哭得这么厉害过。
依然还记得三年前走的那次,是冬天,洁白如雪的雪花,一踩一个印,寒冷冰霜,她永远忘不了那日的场景。
回忆像是刀刃,细细的划开她的心,好像要挖出她的心,千刀万剐一般。
水流潺潺,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程小小急忙擦了擦眼泪。
程兮若站在门口,那抹身影带着踌躇不前,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在看到程小小红彤彤的眼睛,她问道。
“妈咪,你怎么了?”
程小小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还是说自己刚才哭泣的声音被她听到了。
程兮若微微垂着脑袋,又扬起,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会儿看着她的脸,黑乎乎的眼珠子有些担心,她走上前,拉着程小小冰冷的手,手心因为洗了菜,这会儿很凉,她记得妈咪的手总是很凉。
不管是春夏秋冬。
程兮若吞吞吐吐的张嘴说,“你是不是生气了?妈咪,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我本来只是调皮……我……我知道错了。”
她将那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本来以为能够隐瞒着妈咪,可现在看来,妈咪肯定是知道了那天的事情,所以才会……哭的。
“我没有生气。”程小小确实也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可有些事情,孩子又什么都不懂,她跟她说,也不一定会明白。
而且,那些事是很早以前的陈年往事了,再说了,她是她唯一的宝宝。
怎么会生她的气。
程兮若低着脑袋,不相信,“妈咪,那你为什么哭?”见她垂着脑袋,程小小将她抱在怀里,嘴角了弯,程兮若的存在,让她的生活充满了欣慰,也许她是怨恨那个男人的,时间久了,她也分不清自己的内心,可是一看到程兮若,她又觉得好幸福,原本觉得
酸楚的心,也得到了缓解。
“刚才脸上被油溅到了,你看看,这边都红了。”
她还没有抬头,没注意到程小小用手指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等到程兮若抬头的时候,果真看着程小小侧脸上红红的。
真像被热油给溅到的。
她为什么这么清楚的知道热油很烫,溅在身上会把皮肤烫伤
,烫红呢。
大概是很早以前,那个时候妈咪不会做菜,有一次章叔叔出差不在家,当时生活拮据,妈咪那一天出门买了水果回来,结果路上遇到了小偷,小偷把她们的生活费都偷走了,可总不能一直不吃饭。
好在那个时候家里有面粉。
妈咪说要给她做油墩子吃,她没吃过,但是听章叔叔说过,哪个是妈咪家乡的特产。
她满心期待,可最后,妈咪被热油烫到了手,很红很红,没多久,手上连起了好几个包。
红的水泡。
超级大。
本来其实记忆不怎么深刻,但因为那次妈咪哭的超级惨,她安慰了好久,最后变成了她们两个人一起哭……
那个水泡之前的样子,跟现在她脸上的痕迹差不多,她伸手捂着她的脸,“妈咪,我们赶紧抹点药,不然又要起泡了。”
小手软绵绵的,程小小伸手抓着她,想笑,其实本来就是自己掐的,哪里会起泡……可看着她,心都软化了,“好,那你给我擦!”
“嗯。”
………
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这一切,似乎是即将醒来的征兆。
苏夏缓慢的睁开眼,率先进入眼前的是那带着昏暗灯光的吊灯,有那么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但很快就回忆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脖子上被纱布包裹的紧紧地,那些记忆回笼,像是密集的网状,紧紧地吞噬着她的呼吸,她想起来那几道枪声。
那几个保镖怎么样了?
她转而想到自己的环境,这里的陈设似乎跟她心里所想的医院有所不同,那么……这里是哪里?
带着巨大的疑问,她突然间就听到了来自四面的声音,她微微侧头,一直架在她身旁的输液架,输液管正串联着挂在了那个架子上,好像是很早之前,有人帮她拔掉了。
隐约,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再细看,她不认识。
“苏夏,你怎么样了?”
薄纱晃动,半合半开,那灯光落在男人的身上,她明显心里一颤,这个人是谁?
难道是那个开枪的人?
可她分明记得是个女人?
难道是幕后的dà_boss?
她视线顿了顿,从那黑色的瞳空中,分明看到了她的倒影。
似乎他认识她,还很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