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猜准是这样。没想到三郎姐姐还挺有男人缘!”阿棠得意地说着,绕到杨凌面前,问他道,“哎,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建康见三郎姐姐呀?”
杨凌自从数月前被阿棠当众“逼婚”,答应与她定亲之后,便有了一桩不小的心事:他既想早点去见三郎,把自己与阿棠定亲的事告诉她,并征得她的同意,好叫她对自己死了那份心,可又有点怕去见三郎,所以拖了将近半年也未能成行。
今天见阿棠再次催问起这件事,杨凌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抬头望着她,找借口推脱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个月里我又要忙着操持店里的事,又要在琼州和广州两地来回地跑,哪腾得出空去建康见三郎呀。”
“我瞧你不是腾不出空来,而是存心拖延时间,不想和我成亲吧?”阿棠听杨凌又跟她来老一套,遂使起了小性子,撂下脸来诘问他道。
“你想多了。”杨凌伸出手想拍拍阿棠的肩膀,可又发觉自己手上不干净,只好又缩了回去,陪着笑脸,哄阿棠道,“非黑虽说对琼州并不陌生,可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我总不能把琼州那边一大摊子事都交给他,不管不问吧。你再耐心等上一两个月,等第一茬夏瓜长熟,可以上市卖了,我就带你一同去建康见三郎,把咱俩成亲的日子定下来,这样总行了吧。”
阿棠转怒为喜,嘴里却不依不饶地和杨凌讲起了条件:“一两个月时间太长,我猜乌有德这次回来,一定会去建康找三郎姐姐的,你答应我,咱俩与他一道去。”
“行行行,小六妹子,就依你。哦,对了,我还没来得及乌有德,这次回撒马尔罕,茶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呢。你先回前面陪他再聊会儿,我这边待会儿就好。”杨凌知道阿棠难缠,只得先答应了她,顺便把她给支走了。
阿棠再回到前面的厅堂时,却见唐介休和乌有德二人正谈得十分热闹。她因从杨凌嘴里得知唐介休也正在追求三郎,和乌有德应当算是情敌,对二人初次见面,没有反睦成仇,拔剑决斗,反而聊得十分投机,心里不免感到有些纳闷和好奇,便走过来,亲手给他二人沏了两碗茶,静静地在一旁坐下,想听听他俩在聊些什么。
就听乌有德说道:“唐公子,原来你做的只是蚕丝生意,如果能涉足成品丝绸行当,那咱们倒是可以长期合作。”
唐介休向阿棠点头打了个招呼,反问乌有德道:“我用高于市价三成的价钱收购乌先生手里的香料,还不成吗?”
“我只要丝绸,贵国的‘开皇五株’不需要。”乌有德笑着摇摇头,向唐介休强调道。
“丝绸也行吧。不过,乌先生须得向我保证,你卖给我的必须是上等的安息香和苏和香。”
乌有德仰面哈哈大笑道:“唐公子,你可以在‘南海大市’上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乌有德是香料这一行生意中的翘楚?师父,是叫翘楚吧?一分价钱一分货,只要你能搞到江南出产的上等丝绸,我卖给你的一定是质量上乘的香料。咱们可以签订契约,如果发现质量不符,我可以加倍赔偿你的损失。”
唐介休大喜,忙问:“何时可以验货?”
“现在我的两条装满香料的大船就停靠在距广州百里之外的徐闻码头,唐公子如果方便,明日就可以去徐闻验货。”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明日一早乌先生就派人带在下去徐闻验货?”
“哈哈,没问题。唐公子,咱们以茶代酒,先来庆祝咱们合作顺利吧。”
唐介休既在抵达广州的头一天就获知了杨凌已与阿棠定亲的消息,又与波斯大商乌有德在“羊羊羊”汤饼馆邂逅,意外地寻购到了两种能治皇后重病的珍贵香料,便不愿在汤饼馆久留,趁杨凌还在后厨忙碌的机会,起身向阿棠、乌有德告了辞,连碗汤饼都没吃,带着石当回云水客栈去了。
唐介休一走,阿棠就好事地对乌有德说道:“乌先生,你还不知道吧,刚刚离去的这位唐公子也在追求三郎姐姐呢?你是不是近期就打算前往建康去见三郎姐姐呀?”
乌有德却不信阿棠的话,瞪着眼睛问阿棠道:“三郎喜欢的不是杨凌吗?她怎么会又喜欢上唐公子?”
阿棠立马也瞪起眼睛,反问道:“你说什么?三郎姐姐喜欢杨凌?三郎姐姐自己对你说的吗?”
“这还用得着三郎来告诉我?师父,你想啊,若是一个女人明知一个男人为了寻找他心爱的人才要去林邑,却又甘心情愿地陪伴着他一同前往,她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又是什么。”乌有德略显得意地向阿棠分析道。
“这个死杨凌,怪不得他当初会提出要征得三郎姐姐的同意才肯与我成亲,原来还瞒着我这么大的一件事!”阿棠这话一说出口,立马意识到自己不该诅咒杨凌去死,便又“呸呸”了两声。
“师父,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一件事,你在云水客栈每天都能接触到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一个也没瞧上,却偏偏看上了杨凌,还非得在身后追着赶着要嫁给他呢?”乌有德似乎对从阿棠口中得知唐介休是他的情敌这件事并不十分介意,反倒颇有兴致地问阿棠道。
“你哪儿知道?我和杨凌早就认识了……”阿棠随口敷衍了一句,又问乌有德道,“你知道了唐公子也在追求三郎姐姐,还要和他做生意?”
“他和我都在追求三郎,与我和他做生意,这本来就是两回事嘛,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