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普普通通罢了,又没个雕梁藻井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陈涵继续表示着她的嫌弃,可人却凑到了窗前,转动脑袋打量着渐行渐近的校园,眼中满是好奇。/40/40386/
李惜便握着嘴笑:“表妹就是嘴硬,分明你上次还与我说,这女校甚是好玩儿来着。”
“胡扯!这话我可从没说过!”陈涵厉声否认,一面便下死力向李惜使眼色,还拿手指头戳她腰眼儿。
李惜素不禁痒,一时间身子都软了,咯咯笑作了一团,不住讨饶:“好妹妹、亲妹妹,别闹了,再闹我可恼了。”
看着她二人打闹说笑、关系甚近,陈滢也不觉得出奇,转首望向陈湘,问:“二姐姐如何今日也过来了?虽说是学里休沐,听说你们的功课还是不少的。”
“功课不过是小事罢了。”陈湘语声温和,视线停留在打闹的陈涵身上,神情恬柔:“我和四妹妹都觉着,三妹妹如今做的乃是大事,怎么着自家姐妹也要出把子力的。再说了,祖母也在信里说……”
话说到此,陈湘蓦觉不对,一下子就停住了声音,一脸说错话了的表情,脸都红了。
陈滢心头微动,眼尾余光却是瞥见,一旁的陈涵已经变了脸。
“三妹妹,我……我……”陈湘支支吾吾地说道,似是要把话圆过来,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去看陈涵,目中隐有求助之意。
陈涵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直直地瞪了她半晌,方才颓然地瘫坐下去,摇头哀叹:“罢,罢,罢,这一车子傻的,合着就我一个明白人。我便生出三头六臂来,也管不了这许多。”
李惜根本就没听出来这话说的就是自己,笑得那叫一个娇憨,陈涵见了越发怄得厉害,恨不能再戳她几下腰眼儿。
叹了口气,陈涵终是坐直了身子,一副破罐儿破摔的模样,道:“三姐姐也别忙着指摘人,我们这也是遵照长辈的意思行事。祖母说了,泉城女校之事如今在京里都传遍了,陛下还当面夸奖祖父来着。祖母便写了信来,叫我们多帮衬着三姐姐些儿,到底大家都是一家子。”
陈滢“哦”了一声,面色如常。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难怪陈涵这么积极,原来这都是许老夫人的意思。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陈滢倒有了种一颗心落了底的感觉,就连陈涵脸上那比平常看来更温和的笑容,也不像方才那样叫人惊悚了。
“三妹妹忙着那些大事儿,这话我们便也没往外说,原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陈湘红着脸转圜着道,只到底没勇气把话说完,头已经先低了下去。
陈滢面现浅笑,道:“你们能来帮我,我就很欢喜了,祖母能够这般为女校着想,我更是欢喜。”
终归是于女校有益之事,哪怕功利了些,却还是正面的,她自是欢迎。
马车很快便到了地头儿,众人下车后,李惜伸着脖子到处打量,满脸的新鲜得趣,很快便指着那权作匾额用的大块青石,问陈滢道:“表姐,这学校怎么也没挂个牌匾呢,就这么一块儿石头?”
那青石上写着“泉城女校既妇女儿童庇护所”的字样,端正的大字笔力遒劲,约略弥补了几分匾额缺失的遗憾。
陈滢便笑道:“我想做出点年代感来,又很喜欢这种青石的朴拙之气。待年月久些,这石头经了风吹雨淋,其上布满苔痕,而字迹却仍在,则每个来到这里的人便会知道,这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学校。”
“哟,三姐姐野心不小哇,竟还想着名垂千古呢。”陈涵马上就接了一句,语气凉凉的,十足十的嘲讽。
陈滢早就对此免疫了,听见也当没听见,李惜倒是很认真地道:“母亲都说了,表姐这事儿若能长长久久地下去,说不得就真能青史留名。”
这般说着,她便又转向陈滢,略带解释地道:“母亲原本也想来的,只如今她忙着事儿呢,不得闲儿。”
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可陈湘姐妹听了,却是对视了一眼,神情各异。
随后,陈涵便上前揽住了李惜,笑指前方道:“呀,你瞧那里有片竹林,一时进去了,咱们且赏景去。”说着话便把她给拉到了一旁,两个人叽叽咕咕地不知聊些什么,李惜笑得甚是开怀。
陈湘一脸同情地看着这位李家表妹,叹道:“唉,惜表妹这样好的姑娘,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件事儿呢?”
陈滢“唔”了一声,不曾言声。
鬼哭岭的传言,始终只在贵族圈儿里打转,倒是没传到市井中去,而饶是如此,此事对李家的影响亦是巨大的,首当其冲就是李惜的婚事。
李惜只比陈滢小了半岁,如今也算十四了,虚上一岁就是十五,正该说亲。而李珩有个姓郑的同窗,老家便在济南府,如今此人在京中鸿胪寺任着寺丞,是个再闲散不过的闲官儿。
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辈,但这郑寺丞膝下长子却是个可造之材,名叫郑继儒,今年堪堪十九岁,尚未婚配。
前年时,这郑继儒外出游学,曾在松江府逗留了好几个月,李珩颇是指导了一番他的功课,对他的人品还是比较满意的,再加上其人生得丰神俊秀,倪氏亦颇中意,郑继儒与李惜又是年岁相当,两家也算世交,便有了议亲的意向。
其后,李珩调任济南知府,正是郑家祖籍所在地,那郑夫人因并未随夫进京,郑寺丞便把这门亲事交予夫人打理了。
去年冬至时,郑夫人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