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有所不知,这个容凤,着实狡猾。”
看她说得那么咬牙切齿,国师并没有怀疑:“难道说,汐王早就知道殿下的计划?”
点点头,事到如今,只能继续忽悠下去了:“没错,他手下的鲛人大军,早已将阳平郡包围,如果他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他的那些鲛人大军,就会立刻发起进攻。”
虽然是信口胡诌,但想到当时容凤自信满满的模样,忽而觉得,或许刚才那番话,并不是敷衍,而是事实。
国师神情凝重,“这么说,我们如论如何,都没有胜算?”
祁凰叹息一声,活动了一下身体,一阵裂痛传来,她不禁龇了龇牙:“有没有胜算我不知道,可一旦两方对上,我们占不到便宜是肯定的,不但如此,还会连累许多无辜百姓。”
国师深表赞同:“殿下所言甚是,如今情势,我们只能另行计划了。”
祁凰忽而发起了呆,以至于国师接下来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虽然此举有些冒险,但哪怕只有一分胜算,我们也要坚持,等下老臣就和……”
“国师大人。”祁凰打断他的话,“汐王临走前,提出了一个要求。”
国师停止了之前的滔滔不绝,“什么要求?”
轻轻吐了口气,“他说,只要我答应嫁给他,他就立刻退兵,并保证不会伤害任何郯国子民。”
国师怔了怔,不知是惊讶于容凤决定迎娶祁凰一事,还是惊讶容凤立下的保证:“那……您是怎么回答的。、”
“我?”她捏紧了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过于激愤:“我只回了一个字。”
“什么字?”
“滚。”
国师:“……”
片刻后,国师以非常认真严肃的口吻道:“以皇家的尊严来说,此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可若以天下苍生的安危来说,您只能应允。”
这些她早就想过,如果让她自己来选择,什么天才苍生,什么百年基业,都他娘的滚一边去!
但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自私的资格。
“国师的看法是?”
“应允汐王。”
呵,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嫁给容凤吗?
她不排斥嫁给他,但她憎恨在这样的情形下,与他结为连理。
身体被撕裂那一刻的疼痛,直到此时,依旧记忆犹新。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是爱他多一些,还是恨他多一些。
为了他,她甘愿与整个世界为敌,同样,为了这个世界,她也甘愿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容凤。
这是一个她只要听到,就会感到既温暖甜蜜又痛彻心扉的名字。
第二日。
她将写明自己意愿的书信交给信使,命其带给容凤。
不知他是否会接受,所以,在送出书信的同时,命霍项禹整肃三军,随时准备迎战。
昨天的事,只要想起,心就会痛一次。
如果他想要,她什么都能给她,别说是清白的身子,但他,却是为那样卑劣的目的而占有了自己。
是的,她恨他,却没有恨得那么刻骨铭心。
他说的没错,与其相忘江湖,不如恨得痛快。
可她现在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真怕有一天,她会真的将他从自己的回忆中,彻底抹去。
从早晨一直等到傍晚,所有人都是蓄一副势待发的状态。
祁凰也紧张,却搞不清自己紧张的原因。
是紧张他的拒绝,还是他的同意,是紧张接下来有可能触发的一场恶战,还是两人之间不得不面对的再次会面。
当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后,信使终于归来,并带来了容凤的回应。
“汐王怎么说?”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发颤。
信使道:“回殿下,汐王说他同意您的要求,只要您信守诺言,汐国的军队,将永远不再朝郯国的土地迈出一步,但是也不会后退,如果您肯接受,就在明早旭日东升之前,亲自前往汐国营帐。”
祁凰还没来得及表态,国师就抢先道:“万万不可,这恐怕是个陷阱。”
国师急得脸红脖子粗,祁凰反倒笑了,容凤能提出这个要求,便证明了他的诚心。“好,准备一下吧,既然事情已经说开,就没必要再互相试探了。
国师更急:“殿下,还是让老臣去吧,您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祁凰站起身,随意抖了抖袖口:“国师大人,您没听到他刚才说什么吗?”她指指跪下地上的信使:“容凤要我亲自前去,这不是请求,而是一场交易,用我的诚心,换取阳平郡以及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国师岂能不明白?可让祁凰亲自前去,实在太过冒险,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还有什么面目再去面对女皇陛下?
看出他的顾虑,祁凰轻拍他的肩头:“好了,国师大人没必要担心,如果容凤真要杀我,就不会提出这种变态要求了,所以,你安安心心在这里等我回来,其他的,一概不用操心。”
大概是她的自信感染了国师,原本拧成一团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
体态已显佝偻的国师对她深深一揖:“那老臣,便在此恭迎殿下归来。”
汐国的军营离太守府不远,出了阳平郡即可到达,为了保险起见,祁凰在临走前,命霍项禹带领一半兵力,悄悄撤回狮岭关。
现在的容凤让她有些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