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阿官占据着一个小岛名为灵龟岛,岛上建寨就叫灵龟寨。此时灵龟寨中并未发生所谓的火并事件,只不过也并不平静。连寨主之子都被仇家抓去了,倾巢出动找场子又被打回来,谁的心情也不会好,其中尤其以老大程阿官为最,现在寨中大发雷霆,手下喽啰们跑的远远的,谁也不敢去触霉头。
一小喽啰战战兢兢的进门禀报,“大王……门外有几个人求见!”
“少来聒噪……滚出去!”
“他……他说能救少当家!”
求见的自然就是叶承等人,这事必须深入虎穴才能做成。
程阿官脸色铁青,手按刀柄,似乎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样子。两侧众海盗也是虎视眈眈充满敌意,只要老大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将这剁成肉酱。
叶承是见惯了大阵仗的,若是怕死也就不会上岛了,他目不斜视、步履沉稳,不紧不慢走进大堂,对着虎皮交椅上面无表情端坐着的程阿官一拱手道:“在下叶承,拜见程大当家!”
程阿官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厮狂言能救我儿,是何说法?”
一侧坐着的三当家盛财也接口道:“若敢胡言乱语戏耍你家爷爷,爷爷这就能活剐了你!”
“在下不仅能救贵寨少当家,还要救这灵龟寨全寨上下几百口呢!”
“放肆!我大寨固若金汤,用得着你救?来人,将这狂徒逮了!”盛财又发威道。
“且慢!”叶承镇定自若,继续道:“蒲家大队人马已向贵寨开来了,蒲本宜挟胜来攻,大当家、三当家可有御敌良策?”
“你到底是何人,凭什么这么好心来助我?到底是何居心?”程阿官脸色略有缓和,但仍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家乃是庆元海商,贵寨少当家被抓之时我家船只正在附近,也被波及,被蒲家贼子伪称捉贼捉赃连人带船都抢了去!我来助贵寨亦是助自己。”叶承轻轻巧巧将黎升的船队与程蛟等人的被抓混合在一起,甚至有一种“我家是在为你们背锅”的味道。
程阿官听闻果然客气了很多,他判断眼前这人的话大体是可信的,那么至少应没什么恶意,而且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既然都和蒲家作对那就可以好好商量了。
江湖人豪爽,前一刻还剑拔弩张,后一刻就能坐下来称兄道弟了。
叶承近前,与程阿官等几位寨中头领将自己的策略条分缕析说了一遍。
“叶……叶兄弟,此策可行?”程阿官关心儿子的安危,想听个准信。
“只要蒲本宜敢亲自来,至少能有七分成算!”
叶承所料不错,蒲本宜只能亲自出马,一是这么大的行动亲自指挥才更能给人看看自己的卓越能力;二是自己的几个手下实在不让人放心,比如去年派全副武装的五只船追一伙小商队,竟被三只商船打的大败。再如月前黄猴子那厮说是抓的船队中有漏网之鱼,自告奋勇带了二三百人去追,结果一去不返,也不知死在哪儿了,真让人郁闷。
当夜蒲本宜点了一千多人马,分几十只船开往灵龟岛,在他看来这是一场必胜之战,功劳几乎已经稳稳的捏在手里了,甚至设想着将来路、府诸公会给自己保举个什么官。都监、钤辖?还是州县长吏?如果能提举广州市舶司就最好了,那就能与他那泉州的远房族叔蒲寿庚平起平坐了。
“哼,我蒲本宜必定要做家族中的佼佼者”当船队向着灵龟岛进发的时候,他一遍遍这么想着。
灵龟岛不算太远,船行了三四个时辰,抵达时正是夜半时分。
岛上静悄悄的,也没什么灯火,众人停船登岸,偷偷摸上去竟然没遇见一个放哨的。
“贼匪就是贼匪,过去还把他当成对手,现在看来就是盘菜。他儿子被抓,部下叛乱,估计早就方寸大乱了吧。”蒲本宜上岛的时候如是想。
蒲家人慢慢摸近寨门,看门的几个喽啰竟依偎在一边打盹,直到近了眼前才忽然惊醒,二话不说就齐齐跪地投降了,被捆绑起来塞住嘴扔到一边。看来贼匪真是不经打,寨内的人肯定如这几个看门的喽啰一样在呼呼大睡,正好去一锅端了,蒲本宜更有信心,命人将寨门缓缓打开。大队人马鱼贯而入,不过尽量没发出什么声音。
寨门后百余步就是成片的营房,在后面有议事大厅,还有寨中头领住的小院。蒲本宜命令分兵四处,包围各个营房,将贼人们出其不意抓起来,自己则亲自带一队人往后方小院去抓程阿官那大贼,要来个擒贼先擒王。
刚分派定了,才走出几十步,忽然营房前的空地上燃起一堆大火。
“不对,谁让点的火?咦,有问题!不好,该不会……”没等蒲本宜想出个所以然,忽然四周锣声大噪,遍点起火把。
傻子也知道中埋伏了,蒲本宜赶紧下令撤退,但寨门已从外边闭上,四面八方涌出来一群群手持刀枪的喽啰,又不知从哪里飞过来几阵羽箭,射的人哭爹喊娘。
蒲家人彻底乱了套了,被早有准备的灵龟寨猝然一击,从原来的志得意满变成了魂飞魄散。
蒲本宜顾不上管大队人马,自带几十个亲信打手就要破寨而出,眼见有一处没有火把也没有贼兵的地方,几个人搭起人墙就先将蒲本宜送了出去。
蒲本宜从墙上跳下去,下边有几个人接着,“你们干什么,唔……”他误以为是自己人接应,却不知墙下正是叶承等人等待多时了,从头到尾看着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