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长安,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一个装满炸药的火药桶,一点点火星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陛下,快看!”
这时,刘岳向城下一指,正见一名宫装丽人骑着雪白的大马,在几名女卫的护翼下,缓缓驰来。
刘曜仔细看去,有似曾相识之感,不禁眉心一拧。
刘岳提醒道:“此女乃靳月华,靳准之女,靳月光之妹,曾为昭武皇帝皇后,靳准作反,您率军进攻平阳,准献月华于石虎,后石虎败于郯城,月华落入明王之手,备受爱宠。”
刘曜目光闪烁起来,刘聪做皇帝的时候,曾携月华、月光接见于他,当即惊为天人,可那时的他不敢动心思,后来靳月光因偷人事败自尽身亡,他还为之惋惜呢,直到靳明率部归顺于他,他才特意打听了靳月华的下落,得知被靳准献给了石虎,心里懊恼不己。
此时再见,已是十年了,靳月华并未被岁月洗去铅华,还反而褪尽了少女的青涩,举手投足间,充满着动人的风韵。
‘绝世尤物啊,便宜了明王!’
刘曜暗暗叹了口气。
靳月华也是见过世面的,又经历大苦大难,倒是不怵这场面。
待驰近了些,向城头放声唤道:“刘相国,可识得我?”
汉主刘聪在位之时,封刘曜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镇守长安,这也是刘曜称帝之前的最后一个官职。
刘曜向下拱了拱手:“原来是靳家贵女,当初刘桀无道,你父除之,朕劝你父归降,算他举义有功,奈何你父犹豫不决,致被靳明所杀,朕还扼腕叹息,今见女郎跟了明王,亦算终生有托,你父如在天有灵,当可瞑目了。”
这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靳准轼刘桀之时,顺手诛了平阳刘氏全族,其中就包括刘曜的父母。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靳准如何敢降刘曜,因此靳明才杀靳准向刘曜归降,本以为提着罪魁祸首的头颅去见,可保平安,却没料到,一个比一个狠,刘曜把靳氏万余人悉数诛杀。
不过杨彦从中听出了刘曜有服软的意思,分明是有意释放长安民众,无非是缺个台阶。
靳月华淡淡一笑:“多谢相国关心,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倒是大王的提议还望相国好好考虑,两军交战,百姓何辜之有?请相国放百姓一条生路,也免得走投无路,聚众作乱,何况城中有不少你我族人,相国怎能不顾同族之谊,任其活活饿死?
我此来,并非为劝降,但还是得奉劝一句,多一条退路总是好的,言尽于此,请相国莫要误人误已。”
游子远也劝道:“陛下,做人留一线,日后确好见面啊,固然陛下有万全之策,可变数非人力所能控制,臣不是劝陛下降了明国,而是……万不得己时,不失为一条退路,想匈奴与汉朝,时战时和数百年,不乏称臣先例,那个成主李雄降了明王不也是好好的吗?”
刘曜倒没怒,苦笑道:“游卿啊,你太天真了,朕与李雄不同,李雄乃一流民帅,因时趁势,窃取巴蜀,苟安于一隅,朕却破了晋室两京,又掘北邙山晋陵,在江东士民眼里,朕之罪不下于石勒,明王欲收江东民心,怎会留朕性命?不过朕也不愿为那桀纣,罢了,罢了!”
说着,刘曜转向城下唤道:“明王心系苍生,朕又岂是残暴之主?今日朕便放百姓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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