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各地的州县,都张榜公告,除了宣传军事胜利之外。还大量张贴一幅幅图案,上面画着传统服饰跟满清服饰的对比图,尤其是明朝饰跟满清誓的对比,告诉百姓什么是传统的汉人衣冠。
除了这些不带感qíng_sè彩的宣传之外,周琅能想到的,最有利的宣传工具无非就是通过戏曲等方式宣传。
大量地方戏中开始出现剃易服时代的段子,舞台上浓妆淡抹的各路角色粉墨登场,脚下踩着一个个平民角色,手里拿着刀子,嘴里喊着,“要还是要头”。
抹黑、讽刺前朝,是中国的传统,周琅还不算腹黑,他基本上只是在还原现实。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抹黑满清,这个异族政权,带着游牧阶段的道德水平,闯入了一个当时全世界文明程度展最高的农业社会中来,给人带来的观念必定不好。
八旗入关跟蒙古南下,都留下了大量的跟传统道德相冲突的事件,尤其是满清的剃易服,这是连蒙古人都没有想到的手段。
中国古人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跟夷狄的不同,服饰文化是最重要的文化符号之一,比如左衽右衽之分,在没有纽扣的时代,系衣服用的是带子,从肩头裹下来,在腰上用带子系住。游牧民族一般左衽,汉人选择右衽。比如头,游牧民资披头散,满清梳辫子,汉人就展出比较同意的誓文化。这些基本上只有用来标志“我跟你不一样”的功能,有人认为,右衽跟左衽相比,更不方便拉弓射箭,汉人的宽袍大袖也不适合作战,过于麻烦的誓,也不是为战斗而生的。所以为了提高军事力量,赵武灵王采用过胡服骑射政策。
这些符号可能确实不方便,但是强行去处的话,是对汉人精神的侮辱,哪怕一个人不修边幅,身上虱子很多,一股臭味,他自己可能也感觉到不舒服,可有一个人过来,按着他把他的头剃了,把他身上刷干净,还给他喷上香水遮臭,这个人不会感到友好,反而会反感。连一个流浪汉在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像样的情况下,都不能接受别人强行改变自己,更何况汉人引以为豪的文化符号呢,所以引起了激烈的反抗。
现在周琅将这段历史重现,试图激民族情感,可效果并不大。因为成本原因,只能局限在城市中进行,但绝大多数人是生活在乡村的,而去一个个乡村宣传,成本太高,根本不现实。另外宣传的结果只对读书人有用,只有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大字不识,没出过家门的庄稼汉,你说要恢复传统,他还以为辫子就是祖宗留下的,你敢剪他的辫子,他会跟你玩命的。而告诉他们辫子是老祖宗留下的,恰恰是那些读书人。
改变必须从知识阶层开始,农村的老夫子周琅管不着,反正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型去杀人,留不留头这种事多尔衮干的出来,周琅干不出来。
所以周琅只要求他政府的公职人员,必须剃,作为社会精英,他们必须带头。
时至今日,由于从未做过硬性规定,官府中依然有大量留着辫的文武官员。
周琅一直觉得,这种东西是一种符号,象征着这些人对新政权的认可,他在观察,看到底大家从心里认可了新政权多少,所以不强制。王辅茞这些老人,早在台湾的时候就剪掉了辫子,留起了长,平时带着帽子也看不出来。他们当时是以一种革命的心态剪的,是要跟旧政权断绝联系。可到了闽粤之后,官府中开始出现大量官员留辫子的情况。也许是为了留一条后路,万一周琅败了,他们便于隐藏。
随着胜利和时间的推移,效仿王辅茞等老人剪的多了起来。可依然有人固守传统,保留着辫。
周琅本想这是手下心理认同的标志,剪代表认同自己。可后来他现自己理解错了,那些效仿王辅茞,效仿自己留头的人,未必是真的认同新政权,更多是出于一种拉近跟上司关系的目的,是一种“上有所好下必效之”的心理因素造成的。相比效仿王辅茞留长的,更多是效仿周琅留短的,周琅是为了图方便,这些人是为了图周琅欢心,至少是不想让周琅反感。
这让他有些尴尬,聪明人太多了,聪明人是不会给自己贴上心向满清的标签的。
反倒是那些不愿意剪的人,他们绝不是表达自己效忠满清,反而是在大环境下表达一种不阿谀奉承的清高,这些人都比较顽固,但也不逢迎媚上。
不断的有人谏言周琅,建议推行蓄易服,让全天下的人都“去除伪服,编织华”。这些人都是自己主动留了头的,他们表示出一种对满清剃易服痛心疾的态度。
但是周琅却根本不相信这些人是因为对传统文化符号的忠诚,对满清剪掉他们祖宗的头的仇恨才谏言的。就好像当年向多尔衮谏言剃易服的,其实也是汉人的文官一样,这些人大多是投其所好而已。其中要求蓄最激烈的,不是周琅自己招募的那些文官,而是投降过来的满清官员,比如陈淮,比如富纲。
全天下推行蓄易服,周琅不打算做,为了这个跟满清一样杀人,太低级了。工业化时代都到来了,还执着这个?我是皇帝,又不是你爹,还管你穿衣吃饭!
至于有些大臣,像清初的那些文人告诉多尔衮说的一样,说这是天下人臣服的标志,周琅也不在乎,还是那句话,我又不是天下人的爹,管他们穿什么。
周琅本以为通过剃蓄,可以让他看到别人对他的认同,也因为世俗圆滑的文人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