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股郁闷,周琅竟在大白天沉沉的睡去了,这几天他也着实累坏了,不是身体上的疲惫,纯粹是心理上的煎熬。他一直担心出现意外,心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其实他比那些辛勤工作却不需要劳心的工人更累。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声枪响,突然将周琅惊醒,醒来后他迟迟无法清醒,因为他心里懵了,一直紧张,刚刚放松,却突然真的生了意外,这中剧烈的心理变化,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很快噼啪噼啪的枪声响了起来,周琅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最不想生的事情还是生了,墨菲定律这个让人很不喜欢的规则果然逃不过去,“越是担心某种情况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生。”。
周琅深吸一口气,胸中憋闷着一腔怒意,大踏步走出了船舱。
甲板上忙做一片,但却并不慌乱,训练有素的黑森雇佣兵全都行动了起来,他们靠着船舱,不停的装弹射击。
袭击来自北边,正是渔村和码头那边,这艘船的长度只有四十米的样子,而防守的士兵足有四十个,因此平均一米一个人,绰绰有余了。更何况还有为数不少的其他船员在帮忙,因此船舷显得颇为拥挤。
周琅找了个空档趴在船舷查看,袭击者数量并不多,显得零零散散,而且从沙滩上往东方曙光号攻击,度大受影响。可他们却接连不断,三三两两的赶过来。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通枪响,每一次都有人倒下,惨叫声不绝于耳。
科林作为军官也站在船舷边,他并不参与攻击,就那么站着,手里拿着佩剑,穿着整齐的制服,宛如一根旗杆,他确实就只能起到一个旗杆的作用,现在这种程度的攻击,用的上的手段不多,对方的表现明显是一群乌合之众,这边自然无法用攻击密集阵列的排枪攻击,只能让士兵自由攻击,而且大炮也用不上。对方不但参与攻击的人不多,而且零星攻击,好像添油一样,来多少也攻不下这艘船。
哈拉尔也在船上,他指挥自己的手下参与防守,但他的手下表现并不出色。哈拉尔作为一个老船长,他不是一个人孤身加入周琅的公司的,而是拉来了一整个团队,大副、水手长等都是他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可以轻松架空周琅,并不仅仅是因为海上船长负责的惯例。这有点像后世大酒店的后厨承包制,整个厨房往往都是一个厨师长承包下来,他走的话,又会带走一整只厨师团队。
来自未知对手的攻击,科林手下的雇佣兵就能轻松对付了,哈拉尔因此也没有参与,只是让自己的手下帮忙配合,从船舱里搬出一桶桶火药、子弹等。而且他的手下也确实不擅长使用火枪,哈拉尔的手下中,有十来个炮手,都是欧洲人,是他几十年来培养出来的,但步枪这玩意,在海战中用的并不多,虽然都会用,但还比较生疏。
噼里啪啦的枪声响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停了下来,当然周琅感觉到时间很长,可怀表确实只走过了半个小时。
来攻击东方曙光号的敌人已经不再出现在沙滩上,反倒是一群群从沙滩上往码头上逃,那些没有逃的,都躺在沙滩上,有的已经一动不动,有的在哀嚎着。滑膛枪时代的火枪,确实不太可靠,这一通噼啪,可以确认倒地不起的敌人竟然只有七八个,而哀号的最多也就十个左右,打出去的子弹都上千了。
眼见对方停止了攻击,也许看到商船的防护能力后会被吓住,也许会不死心再次来攻击,谁也说不好。周琅、可怜和哈拉尔三人临时聚在一起商议。
“我建议派十个人下船,在沙滩上列队,与甲板上的士兵一起夹击对方,这样更有利。如果可能的话,拆两门炮下去。”
科林说出自己的建议。
周琅想了想否决了:“敌人不明,光线不好,还是在甲板上依托地利防守吧,拖到天亮在看看。”
周琅提出的保守建议,科林想了想也没有反对。
哈拉尔则一直保持沉默,显然在这里修船是他力主的,而周琅一直在反对,现在周琅的话应验了,果然遇到了危险,这让他心理受了打击,没有底气在跟周琅争辩。
但他不提意见,周琅却开始见缝插针,利用他的心理,直接给他安排工作。
“哈拉尔船长,你把船员们都组织好,熬过今晚就好了。不求他们能拿枪打仗,只要他们不乱,能帮点忙就帮点。如果像上次风暴时候一样,只能帮倒忙。”
哈拉尔点点头默认了。
预计中的第二波攻击一直没到,对方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他们有持续攻击的能力,而且还打算继续攻击,就不应该中断,而应该利用人数优势,持续不断的攻击;如果他们想等一个更好的时机,那就不该贸然攻击,让敌人打草惊蛇。或者他们更高明一些,用持续不断的袭扰来疲惫敌人。可他们什么都没做,仿佛放弃了攻击一样。
但周琅这边可不敢放松,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他从东印度公司买了两百只步枪,装备所有人都绰绰有余,但使枪的人不够,就只下去了五十支步枪,除了科林的四十个雇佣兵,水手只有十人拿到了步枪。可是两百支步枪全都装填好了,这是英国制造的十分成熟的滑膛枪,准确性确实让人诟病,可性能稳定,威力也不俗,打中了基本上也就完了,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铅丹钻进人体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