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海的气温香港要低不少,当陆希言和小乐提着行李箱从驳船走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拢了一下衣领。
黄浦江的寒风太刺骨了。
他们是晚到的海,不远处的外滩,灯光闪烁,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这即便是在欧洲,像巴黎这样的城市也很少能见到。
海,其实论规模和繁华,那是不输给巴黎、伦敦这些城市的。两年前,陆希言刚回来的时候。
外滩那是一片漆黑,那是刚经历过战争没多久,刺耳的防空警报声更是随时可能被拉响。
船到十六铺码头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这更加的阴冷了,那小雨滴打在脸,那是真的又疼又冷。
唯一的一把雨伞,陆希言给了小乐,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撑着伞,让一个女孩子在后面淋雨吧?
好在,他戴着一顶风帽,雨滴不能直接打到他的脸。
刚yī 罚看到以个身穿黑风衣的一路小跑过来,后面还有一个穿黑皮夹克,抽着烟的家伙,跑在前面的是麻小五,后面亦步亦趋的居然是唐锦。
“先生,把箱子给我。”麻小五很自然的从陆希言手里接过了沉重的箱子,当然,他也没忘记小乐手也拎着一只行李箱。
“回来了。”唐锦前来,给陆希言一个拥抱,“走,馆子都给你订好了,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再送你回家。”
“好。”陆希言点了点头。
羊肉馆里,热气腾腾,要不是提前定下位置,这个时间点,根本没有位置。
“小乐姑娘,坐。”
“小乐,你要是不乐意跟我们一起吃饭,可以自己先回去。”陆希言道,小乐他较了解,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我先送小乐回去吧?”麻小五道,他跟小乐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长时间,对她的性子也是清楚的。
“也好。”
“小乐性子冷淡,不喜欢与人交际,咱们这一桌大男人,她这不自在。”陆希言冲唐锦解释一声道。
“嗯,这个小乐是军师的人?”
“嗯,怎么这么问?”陆希言点了点头,“你不都知道吗?”
“你知道吗,你不在这段时间,日本特高课的那个岛在悄悄的调查跟你有关的人。”唐锦小声道。
“是吗?”陆希言一点儿都不感到诧异,日本要是不调查他的话,那还真未必是好事了。
“他们盯了郭杰。”唐锦压低了声音,在陆希言耳边说道。
“是因为郭杰在我变卖章啸林的资产拿到了三分之一的份额的事情吧?”陆希言点了点头,这其实早预料到了。
“是的,郭杰因为你的关系突然崛起,别说日本人了,连我也要关注一下了。”唐锦道。
“郭杰的身份没有问题,日本人查不出什么来的。”陆希言道。
“郭杰是谁,你我都清楚,算他的身份没有问题,可一旦暴露,那后果不堪设想。”唐锦道。
“那把岛干掉,没了调查的人,特高课再想查难了。”陆希言道。
“不能在法租界动手。”唐锦道,“德国人在欧洲势头很猛,我判断英美法可能会顾不在远东的利益。”
“日本人一直都有北进和南下的战略,这些年来,都在犹豫是到底选择那一条路线,即便是现在,他们还在选择之,摇摆不定,阿部才做了几个月内阁大臣被米内光政给取代了,我判断这个米内也做不长久,接下来日本要不换一个强势的鹰派台,要么谁能解决国问题,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否则,首相的位置还是会不停的轮流换。”陆希言道。
“行呀,老陆,你把日本的内政研究的够透彻的呀。”唐锦惊叹道。
“我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问题,其实日本自己也明白自己的问题,可怎么解决,是个大问题,陆军,海军,还有贵族院,议会,各有各的利益诉求,如果真有一个人能把整个日本政府的政治,军事力量都整合在一起,像德国的那位一样的话,那这场战争,我们还真不好打了。”
“没错,不过,现在阶段日本还没有这样的人。”唐锦点了点头。
“总之,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夹着尾巴过日子了。”
“哎,公董局方面对日妥协越来越严重而来,虽然我们还保留一些权力,但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担心早晚有一天,日军会直接开进租界,接管整个租界。”唐锦道。
“所以说,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老唐,我们现在不宜跟76号以及日本宪兵特高课进行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斗争了,我的建议是,隐蔽潜伏下来,以待时机。”陆希言道。
“老弟,你这话是至理名言,不过,面不会听的,何况,算我们停下来,76号那帮汉奸也不会放过我们。”唐锦道。
“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喝酒。”
“你明天不班吗?”
“我刚回来,得把家里收拾一下吧?”陆希言道,“今天晚刚回来,第二天班,你想累死我呀。”
“说的也是。”
……
百老汇大厦顶层。
“他回来了?”
“是的,云子小姐,昨天下午一点的船票,这会儿应该到家了。”岛恭敬的汇报,浅野一死,他成了一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要不是竹内云子拉他一把,至今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呢。
“这些日子你在调查那个郭杰,有什么线索吗?”竹内云子怀里抱着她那只波斯猫“**”,轻抚它的毛茸茸的后脑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