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莲香楼。
上一次楚泽也是在这里请陆希言吃的饭,这一次又特意的安排在这里,而且早就订好了包厢。
就他和楚泽两个人。
两人已经一年没见面了,再见面的时候,陆希言有些不认识了,楚泽明显比在上海的时候发福多了。
可能是香港这边的气候和水米很养人,也可能香港没有上海那样紧张的氛围,这一年下来,楚泽至少体重增加了十五斤。
“先生,楚泽敬你。”楚泽很激动,这一年来,虽然人在香港,可对上海发生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陆希言领导下的“铁血锄奸团”要比老军师在的时候更加强大,也更加有凝聚力和战斗力。
不得不说,谭四和黄三当初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居然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是他楚泽根本没有想过的。
“楚兄,客气了。”陆希言端起酒杯道,“应该是我敬楚兄才是,这一年来,若没有楚兄在香港主持大局,我有很多事情只能停留在纸面上,实现不了。”
“干杯!”
“干!”
“这一年来,楚泽有很多话都没有人可以倾诉,一直盼望先生能过来香港,指点我心中的困惑。”楚泽道。
“楚兄有什么困惑,说出来,我们可以相互探讨。”陆希言放下酒杯,缓缓道,他也有不少话要跟楚泽深入交流一下。
“先生,您觉得,这一仗咱们能赢吗?”
“怎么,楚兄抗日的信念动摇了?”陆希言很吃惊,楚泽不像是那种意志力不坚定之人。
“不,我是觉得就目前国际形势以及双方的力量对比,这场战争,如果继续打下去,我们很可能会输。”楚泽解释道。
“那楚兄的意思是?”
“我是不会认输的,大不了一死了之!”楚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楚泽是绝不会苟活在日本人的yín wēi之下的。”
听到这句话,陆希言放下心来,起码楚泽的对抗击日寇的信念没有动摇,只是对能否取得最后的胜利产生了悲观的情绪。
其实,很多人都有这样悲观的情绪,很多人并不缺乏战斗的勇气,只是,他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继而产生悲观和消极的想法。
短时间内,危害不大,可一旦时间长了,这种悲观情绪就会影响到斗志,甚至会从此消沉。
陆希言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一些民间抗日组织为什么会突然一.夜之间转变态度,甚至会变成汉奸,调转qiāng头来对付抗日的军民。
两个字。
信仰。
他们拿起武器,自发的抵制侵略,抗日锄奸,只不过是处于对国家民族的认同以及内心最为朴素的情怀。
但这是不能够持久的,即便是意志坚定之辈,当一个人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也容易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也是很正常的。
陆希言意识到自己在领导“铁血锄奸团”的时候,忽略了一点,这就是队伍的政治思想建设。
这个问题在郭汉杰等人身上他并未察觉到,那是因为这些人就在自己直接领导之下,而且在与特高课和76号的周旋的过程中,屡屡获得胜利,他们不会产生这种悲观的想法,因此也不需要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但是楚泽他们就不同了,接触的悲观负面的消息很多,尤其是一些带有诱.惑性的宣传,难免会对抗战是否最终能够胜利产生动摇。
这不怪楚泽瞎想,毕竟现阶段中日力量的对比就在那里,而且日军还保持巨大的军事优势。
“老蒋正在跟日本人秘密谈判,谈判代表是宋子文的弟弟,宋子良,先生,您说,如果重庆方面真的跟日本人达成和平协议,我们该怎么办?”楚泽一杯又一杯酒下肚,把内心的苦闷说了出来。
“什么,重庆跟日本人谈判的代表是宋子文的弟弟?”陆希言也是大吃一惊,宋子文是老蒋的大舅哥,是他倚重的财神爷,那他的弟弟,宋子良的身份自然也非同一般了。
宋子良在香港的身份是西南运输公司董事长,这看上不是什么政府官员,可在战时机制下,这个西南运输公司那就是给重庆方面提供运输后勤保障的,而且许多从香港进口的业务都是通过这个公司来运作。
这个不但是个要害的部门,而且还是一个肥缺,若不把这个位置放在自己人手里,老蒋自己也不放心。
宋子良的身份代表重庆方面完全是可以的,甚至比重庆方面在香港的办事处更加有说服力。
宋子良的身份是可以直达天听的,下面的官员有这个权力吗?
显然是不行的。
层层汇报上去,估计,秘密和谈早就曝光于天下了,试问这样的和谈,日本人也不不愿意干。
他们就是想找一个份量足够,能够直通重庆蒋先生的人,否则,谈判没有任何意义。
“没错,肯定是他,我曾见过宋子良一面。”
“楚兄,如果重庆方面真的派宋子良秘密跟日本人接触并且谈判的话,那也未必能说明什么。”陆希言道。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老蒋跟姓汪的本就是一丘之貉,没什么区别!”楚泽冷哼一声,眼圈已经红了。
“楚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一点我们都无法否认,可就算蒋先生派人跟日本人暗中接触,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他们签订了协议了吗?”陆希言道,“没有签订任何协议,那就一切都是未定的,楚兄做生意很有一套,可对军事和国际局势的判断就差了一些了,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