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憔悴的如同苍老二十岁的女子真是段益民的太太,乔玉珍。
“我是。”乔玉珍点了点头。
“我叫闫磊,这位是我的助理严嘉,我们听说您丈夫出了点儿事,打算转让这益民诊所所以过来看看。”闫磊递上自己的名片道。
“您是安平大药房的经理?”乔玉珍扫了一眼名片,惊讶一声。
旁边还没走的西装分头也是一惊,安平大药房的名头他是有耳闻的,最近半年可算是上海医药界的一匹黑马,扩张姿态十分凶猛。
“随便挂个名,段太太见笑了。”闫磊嘿嘿一笑,他到没有说错,安平大药房的经理这个职务还真是随便挂个名的。
“段太太,您丈夫这诊所真不错呀,干净,卫生,还有这么多的锦旗,实在是令人钦佩!”闫磊道。
“闫经理谬赞了,我丈夫失踪这些日子,诊所关门,我也是没时间过来打扫,都落了一层灰了。”乔玉珍不好意思道。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闫磊点了点头,“我是听我的助理小严说您要转让这间诊所,对吗?”
“对,我夫失踪,家中周转不开,所以,不得已,想把诊所转让。”乔玉珍苦涩的说道。
“乔大姐,还记得我吗?”严嘉微微一笑,上前招呼道。
“你,你不是那个……”
“对,我就是前天刚搬到华美公寓的小严,跟您照过面的,当时您精神恍惚,差点儿摔了一跤。”严嘉道。
“乔大姐,其实我是被我们经理派到这边来考察开设分店的选址的,没想到,刚好遇到了您,也听说了您的一些事儿,所以,我就告诉了我们经理,今天就过来看看,您别怪我事先没跟您说。”严嘉解释道。
“不怪,不怪,小严,你们这是想买我们家的益民诊所吗?”
“段太太,我刚才看了一下,你这个益民诊所位置很好,临街,而且人流量很大,十分符合我们的要求。”闫磊道,实地考察之后,他也觉得,就算把益民诊所买下来,也不吃亏。
“那闫经理,您能出多少钱?”乔玉珍面露喜色的问道。
“段太太,做生意,哪有卖家让买家出钱的?”闫磊笑道。
“一万?”乔玉珍鼓起勇气,竖起一根手指,忐忑不安的问道,一边的西装分头也瞪大眼珠子,想要看闫磊如何反应。
这要不是听闫磊说是安平大药房的人,他刚才就要伸手赶人了,敢坏纪老板的好事儿,活腻了?
闫磊闭上眼睛佯装思索起来。
“八千,八千也行!”到底是女流之辈,有些沉不住气,还没到一分钟,就自己主动降了两千。
“成!”闫磊知道自己不能装下去,要不然乔玉珍还会主动降价的,到那个时候,她只怕又要变卖什么才能凑齐一万大洋了。
“闫经理,你说真的?”乔玉珍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当然,跟我们安平大药房做生意,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拖拖拉拉的,没什么意义。”闫磊道。
“小严,合约。”
“慢!”西装分头一巴掌拍在合约上,厉声质问道,“闫经理是吧,这益民诊所我们纪老板看上了,我今天是来跟段太太签约的,你还不懂不都给规矩?”
“规矩,做买卖不是讲究价高者得吗?”闫磊可不怕,纪云清算什么东西,老不死的走狗而已。
“在英租界,我们纪老板看上的东西,就是规矩。”西装分头道。
“那阁下想怎么样?”闫磊平静的问道。
“离开这里,永远都别在踏进这里,否则,后果自负。”西装分头极为自负一声,显然是以为对方害怕了。
“小严。”
“是,经理!”严嘉微微一欠身,眼底闪过一丝厉芒,一伸手,搭在那西装分头肩膀上,只听见“咔嚓”一声,一道比杀猪的惨叫声响起。
“段太太,签约吧,签了字,这益民诊所就属于我安平大药房了,跟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闫磊掏出钢笔,拧开笔帽,套到另外一头,递给乔玉珍道。
“闫经理,这……”
“放心吧,跳梁小丑,我自可应付。”闫磊微微一笑。
“我要见到现洋。”乔玉珍道。
“没有问题,不过段太太,八千大洋可不是小数目,您搬得动吗?”闫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