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轻轻一笑,朝着焦璜使了个眼色。
焦璜起身抱拳,面有得色道:“禀将军,高定那厮试图突围我部驻守之谷口,业已被我军生擒,俘虏千余。眼下高定那厮正押在帐外,等候将军及府君处置。”
“很好!”姜维笑道:“擒获贼首,焦将军当记一大功!”
“不敢、不敢!”焦璜面色通红,退回座位。
贼首被擒,贼兵或死或降,此役可谓大获全胜矣。在座诸人皆笑呵呵得相互恭贺起来。
姜维运笔入飞,刷刷刷就将战报汇总成册,随后递于马谡,笑道:
“某写了一份战报,还请府君过目,若无疑问,请署君名,维当即刻发往成都,好让陛下、丞相,稍解优思。”
知是发往朝廷的正式奏章,马谡正色接过,一目十行。
但见此文首句便是“越巂郡守马谡引本部兵马,与维部前后夹击,共破敌夷帅高定部于美姑”,后面则是如实将战斗过程,缴获做一一简介。
他捧着信笺,满目愕然。
马谡深知越巂军不论参战与否,姜维部皆胜利在握;纵使己部及时赶到,扩大了战果,平心而论,身为客军,能在战功中分得二至三成,主军也算仁至义尽矣。
而姜维大笔一会儿,一句“共破”,就将功劳生生分了自己一半……
马谡抬首迟疑道:“伯约,你这是……”
姜维笑着打断道:“府君不畏艰险,日夜驰援,终使首恶束手,夷乱平息,若善后得当,此地当有十余年太平。比起击破夷军之战果,陛下与丞相更看重地方之长治久安。奏章篇幅有限,难表府君功绩于万一……维已在表末署名,还请府君莫要谦逊,联袂上奏,尽快报知朝廷才是。”
马谡面色复杂,执笺良久,终深吸一口气,提起毛笔,在姜维后面署上了名字。
姜维展颜一笑,忽道:“来人,将诸贼首押入。”
赵广起身,不一会儿就领着三员披头散发、衣着狼狈之夷人进入帐中。
“禀将军,贼首高定、狼岑、盘木王舅在此。”
只见狼岑、盘木王舅不敢扑通一声,干脆跪下,头捣如蒜,口呼“死罪”。
而高定只把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住主座之人。
“瞧你年纪,非是李正方(李严字)、李德昂(李恢字)之辈,到底是何人,竟有如此胆色?”
赵广道:“告诉你亦无妨,在你眼前,正是大汉平南将军,朱提郡太守姜维是也。”
高定自知犯下滔天罪行,死罪难逃,索性猖狂大笑道:
“哈哈哈哈,什么大汉?哪还有什么大汉?这天下,早已归了曹家!哼,刘备小儿,竟委派此无名小辈为将,看来蜀国已无能人了。哈哈哈……”
诸将见状皆大怒,纷纷起身拔刀,欲杀死此无理之人。
姜维摆手拦下诸人,讥笑道:“我大汉人才济济,朝廷之中,才具胜于姜维者,车载斗量。惜杀鸡焉用牛刀?对付尔等贼子,某姜维绰绰有余。”
“你!”高定大怒,却辩驳不得,只得涨红了脸怒视。
张嶷却不依不饶,请示道:“此囚出言不逊,末将请诛杀之,为死去的将士和百姓报仇血恨!”
众将闻言,皆鼓噪起来。
这时,马谡忽开口道:“此贼罪行滔天,是杀是剐,自有朝廷审判。”
姜维接到:“不错,合当如此。”
他顿了顿,将霍弋招至跟前,将奏章交与其手,嘱咐道:
“绍先,请即刻安排一队人马,将某手中战报,并高定这贼厮,一并押送至成都。”
“遵命!”霍弋押着高定,转身离去。
姜维又提笔伏案,对着仅一指大小的绢帛写了几笔。间隙,着人请来养鸽的文修,将这小片绢帛卷成小小的一团,笑道:
“此番要试验你养信鸽之成果,请你将此报捷之简信,缚于鸽腿,连夜送回成都。”
文修拍着胸脯道:“今日放出鸽子,不过两日,必教朝廷得知今日大捷!”
马谡见状,奇道:“鸽子送信,闻所未闻,伯约莫要儿戏。”
姜维笑道:“一路信使,为求稳妥;一路信鸽,不过相试耳。且看哪路先达。若是信鸽先达,他日北伐,必有大用。”
马谡闻见“北伐”二字,双目倏忽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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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完各部功绩,接下来便是赏赐。
姜维当众宣布,连带越巂郡兵在内的所有参战将士,皆赏赐钱一千,伤者加倍,死者再加倍,另会奏请朝廷,拨下田亩,厚恤其家人。
张嶷、霍弋、赵广、焦璜诸将旋即推出正厅,将此命令传达至各部。
只有姜文一脸痛惜,边走边嘟囔道:“刚缴获的财货,转眼就散去大半,后面还有好多要花钱的地方,哪有这样败家的……”
一时厅中之剩姜维、马谡二人。
随着奖赏的命令传达,不多时,寨中将士群情激荡,“大汉万胜”之声,响彻山谷。
马谡虽坐于室内,但屋外欢呼之烈,是他入仕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景象,不免亦大受震动,心道,军心如此,焉得不胜?此子治军,确有手段,我不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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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对于战后处置的讨论,还在继续。
马谡率先开口问道:“谡至越巂两年,郡中琐事,皆有所闻,今日正好合盘相告……伯约可知越巂之患乎?”
姜维素知马谡之才,抱拳道:“还请府君教之。”
马谡道:“越巂军民,夷人占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