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张苞踌躇满志,径直在武器架顶格取了一把通身黝黑、隐隐泛着金属光泽的巨大长弓,伸手去拉。
不料这把弓劲道奇大,他仓促发力之下,竟然只能只拉开一半。
黄忠劝阻道:“这一把乃是跟随老夫多年的铜胎铁背弓,以精铁为背,力达五石,非一般人所能拉动。是老夫壮年时用来练习气力的,用于射击却是不佳,你还是另选一把吧。”
却说张苞以力道见长,诸人从没见过他吃瘪的模样,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冷哼道:“俺便是要使这把弓。”说罢,深吸一口气,力贯双臂,再次奋力一拽。
这一次因着准备充足,一下子将这把大弓拉得状如满月。
诸人见状,皆喝彩道:“好气力!”
张苞哈哈一笑,抽出一支箭,钢牙紧咬,搭弓便射,松手之际,弓弦上传来“崩”得一声巨响。
只以动作论,他这一下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中,箭矢如奔雷闪电,直扑百步外的靶子。
这一幕看得姜维心头一跳,心道:“兄长箭术大有长进啊!看来平日没少下功夫。”
继续去望,哪知箭矢飞到一半,倏忽掉头向下激射,“啪”得一声,入地半尺,只剩半尾羽毛兀自在地面上抖动。
张苞面有苦恼之意,挠了挠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黄忠见状哈哈大笑道:“哪有人平射百步外的靶子?你虽有怪力,但不善射箭,就不必献丑了。”
在场诸人皆知道张苞的箭法臭得可以,这一番表现确实配得上黄忠口中的“献丑”,当下皆捧腹大笑起来。
姜维旋即想起去年秋狩时,他射向老虎的那几箭,亦忍俊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阵哄笑,激得张苞恼羞成怒,老脸涨得通红。
他冷哼一声,举着铜胎铁背弓忿忿道:“笑个甚!俺准头虽不佳,总算能拉开这把铁弓,你们哪个倒来试试!”
魏荣闻言,登时露出不服气的表情,上前接过,一边捋起袖子,嘴上还嘟囔道:“试试便试试!”
有了张苞前车之鉴,他这一下奋起十二分力道去拽,哪知即使如此,这张弓也只被拉开七、八分满。
他大惊之下,又接连尝试三回,竟是一回不如一回,面红耳涨之下,只得讪讪退下。倒引来张苞好一阵讥笑。
关兴冷笑一声,跃跃欲试。
关家家传刀法势大力沉,他自诩连八十二斤的大刀都能舞动如飞,拉动区区五石强弓还不易如反掌?
只是当他入手去试时,才知道自己错得厉害。
普通的强弓,说几石便是几石的力道;汉制,一石有一百二十斤,五石便是六百斤力道。
但铜胎铁背弓因为材质迥异,说是五石强弓,但想要彻底拉开,所需力道却是远不只五石。
关兴卯足全身气力,倒也能勉强拉开,只是这种圆满的状态维持不了一息功夫,他便已力尽不支。
众人见气力仅次于张苞的关兴、魏荣都如此不堪,皆心生惧意,再无人敢于尝试。
张苞找回场子,顿觉扬眉吐气,忍不住纵声大笑:“若要比气力,你们更无一人是俺对手!”
场中诸人虽闻他如此狂言,但也只得捏着鼻子忍受。
“张家小子休得猖狂!”
但闻黄忠一声厉喝,跨步上前,作势要来接弓。
此弓的力道张苞可是心知肚明,见状吓了一跳,忙阻拦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将军都七十岁了,闪了腰可怎生是好!”
他此言一出,姜维暗叹一口气,心道:“兄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算了捅了马蜂窝了。”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苞这番话本来倒是出自关心,但听在黄忠耳中却是无比刺耳。
他二话不说,大步下场,径直从关兴手中接过长弓拿在手中,轻轻一拽,看着毫不费力,便拉了个状如月满。
诸小将见他面不更色,气不涌出,显是游刃有余,换上满是敬佩的表情,不时发出阵阵赞叹。
黄忠情绪愈发激昂,从箭袋中抽出三支箭矢,执于握弓的左手,哈哈大笑道:“小子们,看好了!”
诸小将见状,顿时响起一阵喧嚣。
“同时持三支箭矢在手,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啊,闻所未闻!”
场上议论纷纷,黄忠却是充耳不闻,凝神觑目,面庞重归平静。
姜维有种感觉,此时的黄忠不再是方才那个不服老、要强行开弓示人的老头子,而是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猛虎。
只见他脚踏弓步,背部挺得笔直,倏忽捻起一支弓箭搭于弓弦之上,弓弦震动,弓箭脱弦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支箭矢离弦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第二支、第三支紧接着射出。
姜维双目蓦然圆睁——
连珠箭!
接连三声“咻”、“咻”、“咻”的锐物破空之声,三支箭矢追风逐月,一箭快似一箭,一息后,竟然同时钉在一百步、一百二十步、一百五十步外的箭靶红心之上!
这一刻,周围鸦雀无声。
诸小将张大嘴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一息功夫连发三箭,每一箭都正中百步之外的目标,这绝非百步穿杨一词可以形容。
更重要的是,三支箭矢力道不一,后发先至,同一时间命中不同距离的目标,这等神技,耀古烁今,只怕养由基复生,也不外如是!
黄忠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