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在在半山腰,盛夏仅有二十多度,温度适宜。
成大春已经快九十了,基本不作画,而是投身于书画保护工作。
书画修复过程繁复,最核心的就是:洗、揭、补、全。
叶久久最要负责揭那个部分,在书画用毛笔、排笔或者热水清洗去污后,用镊子揭去画心的背纸,这个过程最为核心,操作不当,一副名画可能就送了性命。
剩下的补缀和全笔则是成大春和他徒弟完成。
叶久久白天帮忙修画,晚上回去想玩个手机都费劲儿,这边的信号时好时差,想刷个微博都成问题。
偏生顾华灼还警告过她,她要是敢跑,绝对和她没完。
叶久久那晚刚刚洗了个澡,穿了睡衣,踩着木屐拖鞋就跑到院子里找信号。
当她踏上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时,手机上终于出现了一格信号。
“我的天,感动得想哭啊。”叶久久干脆坐在石头上,认真刷起了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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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一辆轿车缓缓停在山脚。
“小公子,都这么晚了,要不明早再进山吧。”副驾的男人扭头看着坐在后侧的人。
“才九点多。”他手中抱着一个长型盒子。
“山里路不好走啊,要是磕了碰了,我们不好交代……”
后面的人已经直接推门下山,正副驾驶的人没办法,急忙跟了出去。
“小公子,这幅画,明天我们帮你送来不就好了,您何必要亲自跑一趟。”两个人打着手电,亦步亦趋跟在那人后面。
“是啊,老爷子一直在这里,也跑不了,您何必大晚上过来,也许老爷子已经睡了呢。”
“这大晚上的,走上路真的太危险了。”
前面的人抱着盒子,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屋子门口,抬手叩门。
叶久久坐在石头上,正晃着小腿,听到有人叩门,怔愣了一下,而此刻披着外套的元庆已经从里面小跑出来。
她歪着脑袋,想看看是谁来了。
那人个子比山门还高,微微弓着身子走了进来,一袭白衣,墨发在夜风中招招摇摇,细软温柔,好像月光划破云层,骤然沁出的那抹光亮。
皎洁无暇。
万千光辉谱写而下,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叶久久身子僵硬,就连呼吸都陡然漏了一个节拍,心跳呼吸被前所未有的放大,好像要突破胸腔,喷薄而出。
在心头横冲直撞,她紧紧盯着那人的脸。
射击运动员良好的视野洞察力,让她能够清晰看到他的模样。
“元庆师兄。”他声音不轻不重,有些低沉,却又清脆悦耳。
叶久久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音色,总之就是:好听。
“君迟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忽然过来了。”元庆一直跟着成大春工作,这么多年,也未曾结婚。
“得了一副宋代的名作,有些损毁了,想找外公修补一下,他睡了?”他信步朝着里面走,显然并未注意到不远处坐在石头上的人。
“还没睡呢,都进来吧,这晚上夜深露重!”元庆招呼三人进屋,才关上木门,“你说要来,也早点说啊,吃过饭了没啊……”
几人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叶久久才呆愣得从石头上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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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君迟在成大春卧室和他一起鉴赏了画作,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成大春撑不住了,才打发他赶紧回屋睡觉。
“赶紧睡吧,剩下的事情明早再说。”成大春拍着他的肩膀,“一路赶来,你也累了。”
“那外公您早点休息。”韩君迟说着就退了出去。
入夜的山里,除却鸟雀蝉躁,显得越发寂静。
他的手指刚刚碰到房门的扶手,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下意识转过身,一个少女瞬间就凑了过来。
她离得太近,韩君迟后背紧紧贴在门上,身子僵直,她穿着日系睡衣,细细的吊带,裹着一件外衣,吊带领口略低,白皙的肌肤,柔和细嫩。
“你……”韩君迟不喜和异性接触,眉头紧蹙。
“不记得我了?”叶久久冲他勾唇一笑,杏眼晶莹,漂亮剔透。
“你?”韩君迟记得这双眼睛。
她忽然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好久不见啊,小师叔!”
韩君迟身子一僵。
少女已经抽身离开,“晚安啦,小师叔!”说着就转身离开,韩君迟盯着她背影看了半天,两条白皙的长腿,在白烈的灯光下,直晃得人眼疼。
一个小姑娘家,居然直接凑……
凑那么近!
简直不知羞。
韩君迟红着耳朵,推门进去,关门声贼大。
叶久久回到屋里,趴在床上,乐呵呵的给自家大哥发信息。
“哥,我觉得我恋爱了!”
发完信息,抱着枕头,就傻笑起来,忽然想起以前那个白衣男孩,还给了自己一个橙子来着。
那橙子……特别甜。
可是山里没信号,这条信息没发出去。
等叶家那边发现这事儿已经迟了。
他们是送叶久久过来修身养性的,结果她却来撩汉子了!
------题外话------
山里没有信号,是个修身养性撩汉子的好去处……
叶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