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德帝姬受伤了,夺门之战时被流矢所伤。
当时徐还不曾留意,进城交代八字军兄弟照料后,便匆匆前去安排各项事宜,并赶去元帅府,傅选不提他压根不知晓。
惊讶之下,匆匆赶到元帅府的客房里,但见茂德帝姬躺在榻上,即便隔着包扎的白布,左肩处的衣衫上依旧有血痕显现,可见伤势之重。
“公主的伤势如何?”
医者是元帅府里拉过来的,算得上完颜宗翰的“御医”,唯唯诺诺道:“箭镞已经取出来,并无性命危险,但夫人…公主体弱,今次失血过多,只怕愈合需要时日。”
“哦!”徐还稍稍放心一点,低声道:“你务必全力为公主医治,若不尽心,后果你知道。”
“是!”医者连连点头,告退前去配药。
徐还转身看着几个八字军将士,冷冷道:“公主受伤,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徐公子,我们…”
“徐还,不怪他们。”榻上面色苍白的茂德帝姬低声道:“是我不让他们声张……刚刚进城,你诸事繁忙,岂能因我这点小伤而耽误。”
“公主…”
徐还满心歉意,茂德帝姬原本是不必卷入这场凶险的,此事可算是无妄之灾。
再者,夺门之战时那般凶险,男人们都九死一生,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裹挟其中,惊惧不说,还累她被流矢所伤。
幸好只是受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能安心?饶是如此,看到茂德帝姬苍白的脸色,徐还仍旧满心愧疚。
“战场之上,受伤是常见之事,今日那么多的宋辽将士倒在城门下……他们付出了性命,我不过是受点伤,又有什么关系?”
茂德帝姬豁达道:“你知道吗?今天我很开心,这两年来没有比今天更开心的时候。粘罕都狼狈逃窜,想想就解气。”
徐还道:“这才只是开始,更解气的还在后面。”
“是吗?”茂德帝姬眼神顿时多了些许神采。
“那是自然,公主好好养病,静候佳音。”说话间,徐还抬头看向窗外的西方,眼中满是期待。
……
却说完颜宗翰逃出城去,立即撤到了附近的顺州。站稳脚跟,确保安全之后,才开始所谓的从长计议。
幽州就这样丢了,弃城而逃,堪称奇耻大辱。
完颜宗翰一直面色低沉,女真将领也都垂头丧气,默然不语。
“可探查清楚?”
“回元帅,契丹人应该是从桑干河以南绕道而来的,人数应该不是很多,但具体人马尚且不知。”
“桑干河南,契丹兵马调动,你们竟然丝毫不知?”完颜宗翰愤怒不已。
众将唯唯诺诺片刻,才继续道:“其中似乎还有些许宋人,他们不知是与右监军夫人,也就是宋国茂德帝姬合谋,还是将其劫持,假扮护卫,突袭南门。”
“希尹的女人?”完颜宗翰低声反问,眼眸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的。”亲卫道:“据说当时东门曾有一对宋国降臣夫妇前来报讯示警,没想到契丹人先在南门发起突袭。”
“示警为何不报?”完颜宗翰顿时怒从心头起,灾祸原来是可以避免的?
“当时宋国降臣只是说契丹人要混入城中,图谋不轨,没说有大军突袭……守将不能确信,因而只是加强了东门防御,没想到契丹人从南门而入……”
完颜宗翰沉声道:“那个宋国降臣呢?”
“守将当时命人看押,但后来城中混乱,下落不明……”
“罢了!”完颜宗翰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元帅,属下已经在整军,准备复夺幽州。”
“复夺?谈何容易?”完颜宗翰道:“幽州本是坚城,只要留心防备,焉能轻易攻陷?丢的容易,想要夺回来就难了。”
“是,眼下我们兵力大部分在西边,夺城确实有些捉襟见肘……要不还是命右监军暂且回师?”
一时间,完颜宗翰沉默了。
“元帅,幽州乃是基业之地,夺回城池,稳定后方是当务之急……至于大同府之乱,来日再从长计议便是。”
也有人提出的不同意见:“可是,也许右监军那边已经快破城,就此撤军,着实可惜。”
“非也,一个涿鹿,哪怕是大同府,如何能与幽州相比呢?”
一名亲信道:“元帅明鉴,幽州是要地,朝廷断不能坐视,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夺回,朝廷肯定会派兵前来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完颜宗翰顿时心头一震,燕云之地被他视为私产,眼下只是暂时丢了幽州而已,还能夺回,契丹人终究会被迫撤离或被消灭。
但如果会宁府方面派兵前来,美其名曰是帮忙夺取幽州,但战后肯定再也不会撤离,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令三日前出征的援军掉头回来,完颜希尹立即回援幽州,高庆裔回撤妫州,防备大同府。”完颜宗翰当即下达了命令。
……
涿鹿城下,攻守之战已经二十一天。
萧高六仍旧在坚守,伤亡大半的情况下,凭借信念坚守着。当然了,些许外部条件也算有利。
金军向鸳鸯泺分兵,涿鹿城下的兵力减少,攻势自然不可能一无既往地猛烈。除此之外,一个守城计策发挥了重要作用。
眼前的涿鹿城和半个月之前已经有所不同,那座夯土城墙在猛攻下已经多处破损,金兵眼看着破城在望。
然而第二天再一看,城墙上结了厚实的冰层,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