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分开,牛皋策马而来。
见到这一幕,任得敬顿时脸如死灰,嘴唇抖动了许久,才终于张开嘴发出声音。
“牛皋,你不是去了洛阳吗?”
“是啊,可我又回了长安。”
“为我?”
“为你。”
“如此说来,从头到尾都是个套,等着我往里面钻?”任得敬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愤慨。
“没错!”
牛皋瞪着眼睛,冷冷道:“你以为自己很高明,那些小动作无人知晓?却不知王爷洞若观火,早就了然于心。”
“王爷还真是看得起任某,竟如此大动干戈来布局。”
任得敬苦笑道:“倘若此番我不动声色,王爷岂非白费苦心?”
“那你应该庆幸,可以多活些日子,兴许还能去临安,看看江南山水。”
牛皋摇头道:“可惜啊,你太急不可耐了,也忒小瞧了王爷和西军上下。”
“是,是我低估了,没想到你牛皋竟然又悄然潜回关中;更没想到,徐还竟如此有魄力,竟然不惜拿自己的妻儿做诱饵。”
任得敬转身看着萧秋荻等人的乘坐的马车,冷笑道:“牛皋将军,任某尚未一败涂地吧?”
“哦,到这时候你还想负隅顽抗啊?”
牛皋同样是一脸不屑:“以王爷睿智,岂会拿夫人和公子、小娘子们的安危开玩笑。”
“难道……”
任得敬陡然一惊,可惜一惊来不及,牛皋话音落地的同时,羽箭破空而来。距离马车最近的几名叛军率先被射杀。
随着弩箭不断射来,多名早已埋伏在附近的王府护卫从天而降,抢在了马车周边。虞子期率人迅速展开了营救行动,显然是早有充分准确。
任得敬猛吃一惊,却也并未放弃,当此之时王府家眷是他最后的护身符,一旦丢失将彻底失去活命机会。
故而不顾一切地下令抢攻马车,控制人质,然而将叛军兵卒的枪头刺向马车时,才发现车厢与关闭的门窗坚不可破。
显然这是一辆特制的马车,内里暗藏了机关,一旦遇到了袭击会有金属铁壁封锁,坚固不可摧,如此便可为王府护卫争取时间。
知道此时,任得敬方才意识到,自己被算计的很彻底,可谓是一败涂地。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愣神的功夫,一柄利刃从后腰眼刺了进去。
剧烈疼痛之下,任得敬扭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一名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他竟然……
当此之时,牛皋缓步走来,笑道:“怎么样?可曾体会到背叛的滋味?”
“你……我……”任得敬恨得咬牙切齿,痛苦不已,可惜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怎么着?很意外吗?说过了,你的那些伎俩瞒不过王爷。”牛皋冷笑一声,等若再度补刀。
“哼!”
却不想任得敬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忍痛道:“我还……没输,难道我就……这一步……棋吗?”
“如果你是指庆州和西安州的话,还是不要指望了。”牛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再度扼杀了任得敬的念想。
“什么……”任得敬有些难以置信,他是后手的,即便长安失败,西边还能发动不小的动静,难道……
不应该啊!
“没什么……”
牛皋道:“你以为西边兵力不足,防住了大散关的吴璘,便可以为所欲为?错了,凤翔府还有一个刘琦呢!
你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将领?也不想想,凤翔府那等重要的地方,王爷会随便派人驻守?不妨告诉你,你路过凤翔府的时候,他已经发现端倪,并及时报知于我。”
呃……
任得敬无言以对,原来自己暴露的如此之早,一切举动都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不止是徐还,甚至连一个籍籍无名的刘琦都洞若观火。
此时此刻,任得敬并不知道,历史上的刘琦是何等赫赫有名,所以他的失败并不冤枉。
“刘琦已经奉命率部西去,和吴璘一道围剿庆州和西安州的叛乱,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和部下,一个都逃不掉。”
牛皋冷冷道:“对了,你的家人……想必会死于乱军之中吧,但令爱肯定是个例外。她可是嫁入皇室的,王爷和长公主会心疼侄媳妇,会将她送去临安庆国公府的。”
“你……”
任得敬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妻儿老小全都没有括被送去临安的女儿……长安和庆州的行动失败之后,自己一定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
一个谋反叛臣的女儿还有资格做王妃吗?庆国公府一定会悔婚,女儿的下场肯定会非常凄惨……
除非,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弟弟和西夏那边还有联系,如果他们能逃过萧关,逃过黄河,兴许……
即便是面对吴璘和刘琦,兴许还有一搏……
任得敬死了,死不瞑目,但临死的那一刻,绝望的眼神里竟然多了一抹亮色,一抹期许。
这让牛皋有些疑惑,难道任得敬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安排?庆州和西安州是秦陇腹地,关中西垂门户,可不敢有什么岔子。
“彬甫,迅速派人留意西边的一举一动。”
“是。”
虞允文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吩咐下去。
牛皋又看了一眼任得敬的尸体,挥手命人抬走,至于那些被拿下的叛军兵卒,也已经被押走。
任得敬的亲信是必死无疑,至于其他寻常兵卒,徐还应该回开恩放他们一条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山中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