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高俅已经急带亲随并护卫官兵前往韩存保营寨去了。不仅如此,还命人沿途纵火阻断了后头追路。想要追击,只能兵马退出和蔡镇,从镇外绕道向北。这厮是半点不把黎民百姓性命当回事啊。
“哥哥”带引着数百骑兵赶来的陆谦,看到的就是气急败坏的林冲,正发狠一样,一矛打断豪宅前的一根拴马石。
“哥哥歇怒,高俅那厮他跑不了。韩存保军中又如何?荆忠都已经覆灭,韩存保他又如何独存?今夜里你我兄弟必要出口恶气。”
陆谦脸上满满的呵笑。心中打定主意要杀了高俅。不仅因为这厮是他天下皆知的大仇人,留了不杀,有损气势,折了名头。但抓到了再杀,日后于老赵家却不好相见。陆谦的第一打算是去胶东玩割据啊。
所以,高俅这厮跑去韩存保那儿,那不是他聪明,而是他在自投死路。
在摧枯拉朽的扫荡荆忠部上万兵马之余,陆谦就命杨志并武松、栾廷玉两部,去广济河左岸五里处登陆,意就在要切断韩存保的北上线路。
现下鲁智深、索超亦引着上万军兵从镇子外杀奔到了和蔡镇北。两相合击,韩存保断无全军而退的道理。高俅奔入韩存保营,看似稳妥,实则自投罗网。
方天定始终就在陆谦身旁,身边还有白钦护卫,现下更多出了高玉。三人目光看着陆谦,看着烈焰升腾的和蔡镇,内心中是无比的羡慕,又是无穷的振奋。
羡慕的是——什么时候摩尼教也能这般杀得朝廷征讨大军丢盔弃甲,叫那当朝殿帅府太尉狼狈不堪的时候呢?
而振奋的又是——梁山泊就能这般做到,他们摩尼教起兵后夺取江南,招兵买马,精修武备,又如何不能够?
一切就只待圣公起兵,他们也能翻云覆雨,纵横沙场,誉满天下,不叫梁山泊专美于前。
待到陆谦与林冲、方天定等赶到韩存保寨前,就看到士气高昂的梁山兵马,正列队严整的将军寨里的万多官军团团围住。鲁智深跃马寨前,高声搦战,营寨里的官军却不见半点应答。
韩存保的大帐内如今已经看不到韩存保的身影了,有的只剩下一个浑身哆嗦的高俅。好惊险,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就被贼寇堵在和蔡镇中了。亏得他听闻梁山泊贼寇来袭时候,还以为荆忠能击退贼寇呢。
不料却是如此的大败。
韩存保自不是溜之大吉了,而是全幅披挂,提一支方天画戟,去巡视营垒去也。如此时候正要他这做将军的为众军表率。
“凡守寨将士,必英勇杀敌,战端一开,即为死战之时!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
“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韩存保必须心狠手辣。在三座小寨悉数崩陷的时候,他必须用自己的铁血震慑住所有人。
而高俅在生死未卜时刻,终于显出了自己的原型来,浑身抖擞,颤栗不止。
他本就是一地痞无赖,虽然踢得一脚好球,也有两下武艺,但本质上就是一业余运动员罢了。现下猛地在战场上遭遇这等险情,所有的如意算盘被一瞬间给颠覆了不说,梁山军的刀锋第一次那般近的直逼他包袋。
真是大大的恐怖,吓死娘了!
高俅心中并无太多的失败感,他最最宝贵的是他自己的小命,而不是赵佶交给他的这二十万将士的生命,他是真害怕。旁人落在那陆贼林冲的手中,妥妥哀求,还能活得性命。就比如韩存保。可他却是不一样。陆贼若不杀他,那就是开天辟地的头一等奇事了。
错非他那干儿子做的好事,陆谦也走不到现今的不归路。而他有三番五次的运作人手,置陆谦于死地,后者必恨煞他也。
高俅心中很有逼数,自己落到陆谦的时候,只怕被一刀砍杀了,都是最好的结果。
那贼子自从落草后,就不见有半丝要回头的迹象。何灌这种人物他都能追杀千里,如此心狠手辣的狂悖之徒,怎的会留着自己性命?
梁山泊里,满朝文武饶了谁,都饶不了陆谦;而和蔡镇的大军中,陆谦也一样是谁都能绕过,谁都可以放过,而只除了他高俅。
待在安全甚有保障的韩存保大营,高俅胸膛里翻腾的却是满满的懊悔。他现在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跑来韩存保大营中,而不是径直奔向广济军?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帐外响起了韩存保的声音,高俅亦收拾好心中的忧惧,摆出一副平静的态势来等待韩存保。自始至终他脑子里想的就只有自己的性命,而从没有去想他棋差一着,输掉的可就是朝廷的剿匪大计,败掉的可能便是前前后后二十万大军。
“韩将军,外面形势?”韩存保进帐来对着高俅一拜,高俅都不禁站起身来道。往日的高俅可都是大刺刺的受着韩存保礼敬的。
相州韩氏是很牛掰,可也只不过如此罢了。他高俅扫平了梁山泊,可是那枢密使的位置都能盼上一盼的。而韩存保却已经够到了自家的天花板。这厮根脚深厚,是以他当初落草为寇后,都没有地方官军前去围剿他。即便他大伯韩忠彦气的将他革出家门,也没个卵用。谁不知道读书人最虚伪的啊。果然这厮受招安后,不就立刻与他大伯亲亲热热的了?之后更一路顺风顺水的走上云中雁门节度使之位。
韩存保武艺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