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代全城百姓,受苦已久的全城百姓,感谢牧公子大恩大德!请受下官一拜!”
一个知府,对一个身无官职的平头百姓,大礼参拜,石牧也没有回头,更没有说接受。
等着那知府自己起身走了,石牧也就自己过来妻妾这边了。
“牧儿,你怎么管这样的闲事,还杀了一个阜城将军!别人会说你杀人上瘾的!”石战关心儿子,跑来叹气,石牧不该一去阜城,就把阜城将军给杀了。
这件事,其实不小。
关键,这阜城将军,还是将帅一脉,石战担心给身为大将军的父亲带来麻烦。
毕竟,带兵统将,跟文官御下还是有些不一样。
军心,最为重要。
若是因为斩杀了一个阜城将军,让那些将军,对大将军离心离德,石家也就失去了对兵权的掌控,那么皇帝陛下,也就可以没有了忌惮,石家也就危险了。
这才是石战如此在意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石牧明白爹的想法,只是有些心累的不想跟爹多说。
人的悟性,始终不一样。
石牧也不想事事都跟人解释。
他便是对石战道了:“爹,我累了。这事,你不要管了。”
说完这话,石牧带着一众妻妾上船了。
石战也是一愣,十分不解石牧的做法,但是,见石牧不想多说,他因为过去对石牧的相信,这回,这件事,既然木已成舟,再说也无益,他也就不多说了。
楼船里,石牧靠窗而坐,神情有些低落。
妻妾们,有些担心,但是,谁也不敢上前多说什么。
也就只有发妻齐韵,敢上前来安慰石牧,给石牧递了一杯茶水。
她也不能够揣度石牧心里所想,所以,也不敢多说,;怕说多错多,能够做的,只是安静的陪着石牧望着窗外发呆。
对石牧而言,有她的陪伴,就已经足够了吧。
窗外,会是临时的刑场,将有三百多人,在那里被杀头。
到时,运河岸边,会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为了等那阜城赵知府判完案子,执完刑,把所有曾经强抢民女,巧取豪夺,致人以死的将士和将军府的家奴,都审判执行完毕,石牧让楼船大队,特意等了阜城知府半个时辰。
行刑之时,那些被执行斩首之刑的人,自然对石牧恨入骨髓,三百多个人头落地之前,自然给了石牧不少仇恨值。
不过,这并没有让石牧觉得高兴起来。
时候差不多了,断完案,监斩完毕的知府,来向石牧交差,石牧也没有见他,那知府赵大人,只能够跪在运河码头上,遥遥对石牧一拜了。
楼船大队继续启程。
行了两里,坐在楼船的石家人,突然发现了一件奇事。
运河,阜城那一侧的堤岸上,沿途跪了一排人,这一排人,有男有女,有妇有孺,有耄耋老人,长长的队伍,虽然只是一排,但是,仍旧跪出了几里去。
这么诡异的事情,自然会引起许多人来看了。
所有人都是知道这件事了。
石战自然也是知道了。
他也带着妻女,出来船上,去看了。
石晴儿看着那些沿着河堤,跪了不止数里的人,也是安静乖巧的不说话。
石战也沉默了。
他此刻,即使还是不能够完全领悟石牧的做法,但是,至少,现在,他有些明白,石牧用那三百多个作恶多端人的人头,收获的是,整个阜城的百姓人心!
数千百姓,沿岸跪了数里给石牧送行,这件事,绝对很快会传遍整个州府的。
石牧之名,会再次远播州府,甚至千里之外的郡县。
“牧哥哥,老百姓都来感谢你了,你还不高兴啊。”妻子齐韵,以为石牧见到这种情景,他会高兴。
但是,谁知,石牧还是闷闷不乐。
见让妻子担心了,石牧才是微微笑了地道:“我做这事,不是为了让百姓谢我。这些人,该杀!我杀这些人,并不会心软!我心疼的是,那些已经被逼得没了活路,已经跳过井,悬过梁,已经死去的人,再也活不过来了。已经受过苦的百姓,心里上的伤痕,这辈子都不会磨去了。现在杀了那三百多人,杀得太晚了!这件事,如果有朝廷,早点来做,我会更加开心些。我更希望,有朝廷这个系统来自行治理这些人,而不是靠我碰见一个杀一个,那样,在我碰到一个杀一个之前,已经不知道多少百姓,受苦多久了。”
“牧哥哥,牧哥哥还是呆在石城的时候,开心些。虽然那个时候,过的穷苦些,会为吃饭发愁,但是,牧哥哥不会像现在这样,为天下烦忧。”齐韵突然能够明白石牧心里所想地道。
“迟早是要入世的。不可能一辈子躲在石城,享受安宁。也没有真正的安宁,如果不是有个当大将军的爷爷,韵儿以为咱们石城就真会那么安稳,就会一直是一个世外桃源吗?爷爷在京师,一旦丢官罢职,咱们石家即使远在千里之外的石城,也一样要跟着万劫不复。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韵儿还看不明白吗?”
“看明白了。明白了,就更加心疼牧哥哥了。”齐韵心里也跟着难过的主动扑在石牧的怀里。很多事,也许以前还小,所以不懂。但是现在明白了。也就意味着她们真的长大了。
石牧细细的抱着自己的媳妇,细细安慰。
石牧道:“好在,没有多少人敢在咱们头上动土。以后我也不会让人敢在咱们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