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同为底层人上来。
齐二对两人态度算不上多少,但是伙食上却从不苛刻。
两人把吃食扫荡一空,彝娘子拎着食盒出来。
汉子接过来,一打开。
没有意外的又是清洁溜溜。
汉子提着走了。
彝娘子在身后喊:“下次能不能换点样,来点肉什么的。”
汉子头也不回的出去。
彝娘子撇撇嘴,重又回去。
里间,汪四把余下的胡饼重又摆好,小心的塞去床后的一角。
门廊上,另一边的汉子极快过来。
汪四瞥了眼投射到窗上的影子,拿起药杵,一下一下的舂着。
江陵府衙,梁康将才刚收到的书信凑到火边。
待其燃尽,他起身前往书院。
崔大正在教几个扎着总角的孩童上课。
见他过来,便让孩童自行诵念。
他来到门边。
“怎么了?”
崔大语调柔和,夹杂在童稚的郎朗声里,分外和谐。
“先生,”梁康行了个礼,看了眼屋里,往边上挪了几步。
崔大立时明了,随着他到廊下。
“先生,我打算去趟淮水。”
梁康直接言道。
崔大微微蹙了蹙眉。
早前他们便已定下策略,梁康据守此地,维持几地安稳。
但现在,他突然如此……
“可是那边情势不好?”
梁康用力抿了下嘴,道:“徐家挟持两位老人,周都尉投鼠忌器,不得不退让。”
他看崔大,“早前得来的失地,又全数没了。”
“周都尉担心老人想不开,钻了牛角尖,生出绝念。”
崔大动容。
能生这种念头的,定是看重梁家,看重自家荣誉的。
绝不会是刘氏。
那就只能是虞氏。
此人素来都很亲近柳福儿,对梁康也是不错。
更重要的是,她对梁帅和梁二的影响极大。
不论为了谁,她都不能有事。
努力这么多年,崔大可不想临到最后,还生变故。
他思忖片刻,心里下了决定。
“所以我想过去,不论如何,定要救她们出来。”
梁康恳切的看崔大。
“好,”崔大点头,道:“这里你且放心,我定会帮你守好。”
梁康眨巴了下眼,对崔大这些日子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点。
见他没有半分迟疑,他心里顿生感激。
郑重一礼,他道::有劳先生了。”
崔大将他扶起,道:“事不宜迟,既已决定,那就尽快动身。”
梁康道了声是,拢着袖管,快步出了书院,而后回去府里。
司空八郎正陪孟氏散步。
见他神色匆匆的过来,忙示意道:“怎么了?”
梁康将打算与他说明,又道:“先生最近似乎颇为烦忧,舅舅可知为何?”
“这个啊,”司空八郎微哂。
“还不就是他家里。”
见梁康诧异,他道:“早年,你阿娘请他过来时,崔家人不看好不说,还故意勾搭府衙,想给咱们个没脸。”
“不过你先生慧眼识珠,你阿娘一带你们过去,他便答应了。”
梁康点头。
先生收他们这事,他不知听了多少遍。
不过前半段倒是第一次听说。
“那现在,崔家人是生了投靠之心?”
司空八郎晃了下脑袋。
“不过,崔大郎好像另有打算。”
他道:“没事,他自己心里有数。”
“再不成,不是还有我呢?”
“你就安心过去,其他事你就不用操心。”
梁康点头,道:“我此番过去,家里的兵我就不带了。”
“都留给舅舅和先生。”
“这不成,”司空八郎忙道:“这边暂且没事,再说不是还有崔八呢吗?”
“他那儿不能动,”梁康道:“舅舅莫急,且听我说。”
“我才收到来信,阿耶那边似乎有些有些进展。”
“待到那边人马折返些,你再派兵来援就是。”
“有进展?你阿娘呢?”
司空八郎急忙问道。
“阿娘安好,”梁康笑道:“不过阿耶身体还不大好。”
“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平安就好,”司空八郎松了口气。
如此他也可以给家里去信了。
梁康嗯了声,道:“还有件事。”
他道:“几地的粮草应该都差不多了。”
“我这些日子筹集了些,不过大抵之后半月。”
“我来想办法,”司空八郎痛快接话。
“有劳舅舅了,”梁康行礼。
“好了,一家人,”司空八郎重重拍了下他肩膀,“去那边,一切小心,万万以己身为重。”
司空八郎叮咛得很是语重心长。
这孩子就是自家妹子的命根。
要是他有个闪失,都不敢想象她会干什么事。
梁康笑得温和,又带着晚辈对长辈的恭顺。
送走梁康,司空八郎直接去了书房。
待送了封信出去,才回去里间。
孟氏正在裁纸,见他过来,便道:“康儿怎么了?”
司空八郎做她身侧,说明他来意。
孟氏转着妙眸,道:“所以,郎君便请阿耶援手?”
司空八郎点头。
“这几年,阿耶一直命人做这些。”
“现在看来,还是他老人家有远见。”
孟氏浅笑。
若他没有远见,当初也就不会答应收一介孤女的柳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