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略定下,徐四来到吴大郎下榻的馆驿。
听说徐四来意,吴大郎有些迟疑。
徐四含笑道:“你我两家一直互通有无,我本想正好有这个机会,互相切磋一番。既然大郎君不愿,那便算了。”
他起身欲走。
吴大郎却动了心。
但他强自按住,含笑送了徐四出门。
待到傍晚,侯泰回来,他便将徐四提议告知,又道:“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可以借机摸摸徐家的底。”
侯泰喝着浆水,考虑半晌道:“这事咱们不能应。”
“为何?”
吴大郎急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上赶着,咱们为何不用?”
侯泰摇头道:“这对咱们是机会,与徐家又何尝不是?”
他道:“咱们这次带来了家里大半兵力,若有闪失,该如何是好?”
“徐四郎说只是切磋,当不得真的,”吴大郎道。
侯泰笑了。
“大郎你没上过战场,有些情况不甚明了。战场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生,有时候事情的展都不在统帅的掌控里,”他道:“万一这一次,场面失控,兵士白白折损,该如何?”
吴大郎薄唇紧抿,没有吭气。
侯泰又道:“便是这些情况不会生,我也是不赞同的。”
他道:“早前交战,两方统帅都在阵中或后方操控战局。”
“而今走到近前,两方面对面,”他道:“徐大和徐四都不是庸才,万一被他们洞悉我用兵习惯,可就麻烦了。”
听了这话,吴大郎顿时歇了心思。
他想要探对方的前提是对方无法看破自家。
既然侯泰如此说,那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不过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侯泰一笑,有着一点小小狡黠。
他起身往外去。
吴大郎忙道:“这个时候了,你要去哪儿?”
侯泰道:“徐家既然有力没地方使,那我就给他找点活干。”
他说着话,人已经出了门,直奔不远的府衙。
谢大还在那儿忙活,见侯泰过来便道:“可是城外有事?”
侯泰摇头,将徐家提议说了,又道:“我带来的兵士都派去几个城门了,哪儿有兵陪他玩。”
谢大目光微转,洞悉他的来意。
但他并不说破,反而道:“你说与我,是什么意思?”
侯泰嘿嘿的笑,道:“他们闲得难受,长史何不帮帮忙?”
谢大道:“你这算盘打得是真好。”
他道:“得罪人的活都让我来干。”
侯泰咧嘴,道:“你后面有两个大山,便是得罪了,他们又能奈何?”
在侯泰心里,不论梁二还是柳福儿,就没一个好惹的。
谢大又是柳福儿的妹婿。
有这等关系在,徐家两兄弟只要脑子正常,就不会怎么样。
谢大笑着摇头,道:“你便是再戴高帽子,我也只帮你一次。”
“一次就行,”侯泰要求倒是不高。
他起身,一拱手,阔步出去。
谢大盯着案几片刻,起身往徐家下榻的馆驿。
徐大正与徐四说吴家。
一天时间,吴家那边还没有动静,想来是不会应战了。
门外兵士回禀,谢大来访。
徐大皱眉道:“他怎滴来了?”
徐四脑筋一转,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起身,迎到门边,见谢大撩了帘子,信步进来。
见徐四就在跟前,忙拱手见礼。
徐四回了一礼,待到他与徐大见过礼,才引他坐与自己对面的位置。
兵士上了新鲜温热的浆水。
谢大点头谢过,品了一口,道:“这是三合浆。”
这是宁家家族秘方,每年只流于世家几瓮而已。
谢大年幼时,曾在长辈那里尝过这味道。
徐大点头,道:“郎君好见识。”
谢大笑了笑,搁了杯子,开门见山的道:“两位,此番我过来,乃是有不情之请。”
“郎君但讲无妨,”既然回来了,徐大就做好了被差遣的准备。
谢大微笑,道:“郎君进城时应当看到城中情形。”
徐大和徐四皆点头。
这城里只有早前全四掩人耳目,才带来的一干百姓。
若只是一个小集,这些人已足够。
但衡州是城郡,且还是十分要害的城郡,要想让这里正常运转起来,至少要五千人以上。
现下的这点人实在不够看。
徐大道:“我已与岳州联系过,那里有人愿来,只是路途遥远,他们拖家带口,实在耐不得迁徙之苦,我这里又没有足够的人手和船只。”
“所以……”
徐大抱歉的笑了笑。
把人家的精兵当运送人口的劳力,这事确实有点不太妥当。
可谁叫他们和吴家互不对眼,他也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徐大则觉得自家受了侮辱,脸色立变。
徐四见情况不妙,忙接口道:“此事不难。”
徐大立刻看向徐四。
徐四向他递了个眼色,道:“只是我们才刚从吉州过来,那边情况还有些不稳,而且刘家在洪州集结大批兵力。”
“我是怕,万一我等走了,那边又有个什么情况,我等距离慎园,怕来不及折返。”
他含笑望去,其意十分明显。
谢大咂了下嘴。
这是干活之前,先报出工钱啊。
要是他不答应援助,他们肯定也不会去了。
谢大道:“我明白四郎君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