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合是在一阵鼻腔瘙痒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的。大醉一场,又整夜未得安眠的他,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揉了揉脑袋,才勉强缓过神。
“喂,想不到,你这么贪睡。日上三竿,也不起床。”身旁传来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木合全部的注意力。待他聚焦视线,才惊觉,原来是萨仁。
萨仁是在一炷香之前偷偷溜进木合的帐篷,她的手里正拿着从地上随意拾起的一根狗尾巴草,时不时地放在木合眼前晃荡。“怎么着,去了一趟中原,就忘了咱们有早起的习惯?”
“这就起来。”看到萨仁,木合难免会想到昨晚与察哈尔王谈论的话题,一时有些涩意。当他双脚刚落地,呈坐立的姿势时,萨仁便也跟着坐在他的身边,摊开右手,索要道,“这次,可有带礼物给我吗?”
糟糕,还真忘了!
木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犹豫的举动,已让萨仁明白,“好啊,你竟然给忘了?看来,你真是够欠收拾!”她立马丢掉手中的狗尾巴草,直扑向木合。
木合还在重启反应迟钝的大脑,哪里还能针对萨仁的进攻给出反应,只好本能性地往后一仰,倒在床上,直求饶道:“我错啦!你就放过我吧!”
“不可能!”萨仁继续出招,反身压在木合之上,不停地朝他胸前挥动着小拳头,还不忘叫喊道,“叫你欺负人,叫你欺负人!你说,这次去中原,你都记得什么!”
“萨仁,别闹。”木合一边躲闪着小拳头,一边用手臂遮挡自己的脸,“我这还没有清醒,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行不行?”
“不行!你赔我的礼物!”萨仁咬住重点不放,也不给木合解释的机会。“好小子,你是越发得意,竟敢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木合躲闪不及,“砰”的一声撞在床头。虽然这床不似中原木床那般坚硬,但疼痛感却是一样。“停停停!”木合眼冒金星,只用手捂住脑袋,疼痛感让他的五官拧在一块儿,着实换了一个人。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出现意外,萨仁只得听下玩闹的动作,赶紧凑了过去仔仔细细地查看。只见木合的后脑勺出现一个斗大的包,很明显,刚才那一下受伤可不轻。
“肯定疼!”木合真想两眼一翻,就此昏睡过去。
可真当他平躺着,准备闭着眼小睡一会儿时,却发现,身旁似乎多了一种气息。他猛然睁开眼,只见萨仁的脸在眼前迅速放大,直至相聚不到五公分。
“别动,让我看看。”萨仁伸手,摸了摸木合的后脑勺,“你看吧,让你不记得准备礼物,这就是报应!”原以为,萨仁会出言安慰,却不想,是一番抨击。
倒也是,这才像是萨仁会说的话。
正当木合准备回应时,莫日根从帐篷外走了进来。他并不清楚一开始的状况,只看见木合与萨仁双双躺在床上,而木合,甚至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顿时怒道,“你们在做什么?”
“糟了,被误会了,你赶紧起来。”木合推了一把萨仁,起身整理衣服,匆忙之间,甚至忘了系上象征身份的腰带。“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你们这还没有成婚,急急躁躁的像什么样子,就不怕传出去,丢了你木合的脸。”莫日根看了一眼面带红晕的萨仁,遂将对两个人的怒意,全都发泄在木合处。
“什么?谁要和他成婚?”萨仁愣了愣,立马跳下床,正要反驳,却看到木合微微偏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半句话。“是真的?”
莫日根这才意识到,他提前向萨仁透露了察哈尔王的用意,但为时已晚,无法圆场,只好干笑两声,“这只是迟早的事,萨仁,你放心,木合不会亏待你。”
“谁,谁要嫁给他,我才不要。”身为草原儿女,萨仁难得也有一次扭捏的状态,也不看向木合,只害羞道,“人这么笨,要是我嫁过去,可不得变得一样笨?”她刚说完,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这……”因着头疼,木合想不到任何应变的办法,只看着莫日根,有求助之意。
莫日根倒也不再说什么,只叮嘱道,“成婚之前,你还是得注意点分寸,以免落人口舌。”随后,他才呈放松状态,拍了拍木合的肩膀,“萨仁对你有情有义,你可不能辜负她。”
“此话怎讲?”木合忍受着脑袋的剧烈疼痛,一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与莫日根进行交流。但他的反应总是愣了半拍,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不该记住的人,切不可再放在心上。否则,你失去的只会更多。”莫日根看出木合是真不懂,索性,直接将话挑明。他微微侧头,靠近木合的耳边,道,“忘了郡主,是你最好的选择。”
郡主……
木合在心中回味着这二字的同时,才从混沌的状态猛然清醒过来。
“我相信你心中有数。”莫日根像长辈般,又拍了一下木合的后背,提醒道,“萨仁不是一般女子,断不可任性待之,明白吗?”
原本,莫日根没有资格与立场,就此事与木合进行交谈。但木合对嘉怡的心思,并无第三人知晓。故而,他不得不站出来,提前向木合告知轻重。
“与萨仁的成婚,定在何时,你可知晓?”木合将双手背在身后,再度强迫自己,从游离的状态里找回一丝清醒与定位。他明白,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任性妄为。许多事,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