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逍遥山山脚时,天清停住马车,在成千的阶梯前犹豫片刻,回头看了看厷伊,道,“要不然,我们改从小道上山吧。这里太陡,恐怕厷伊姑娘吃不消。”
“天清师兄你偏心!”嘉怡可真不服气,连连挥动小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身上,嘟着嘴,“我在这条路上走了两三年,也没有见你关心过一次。为什么刚认识厷伊姐姐,你就对她这么好!”
天清又好气又好笑,正欲摸一摸嘉怡的脑袋,进行解释,却不想木合悠悠地吐出一句话,令他尴尬不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子,这句话可不能这么用。”周长青适时开口,给了天清一步台阶,“你与厷伊姑娘都是远道的客人,这条路乃逍遥派的弟子们日常进出使用,你们二人确实不适合。”
有理有据的一席话,木合便也不再说什么,只道,“既然如此,那有换一条路吧。”除了嘉怡,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一路上,天清的视线就一直挂在厷伊身上,赤裸裸的爱意,真是瞒得住口,藏不住眼。
盘山小道,绿树成荫,偶有爬山锻炼的行人路过,更添三分活力。成为逍遥派的弟子之后,嘉怡还是第一次走这条路,每走一步,便有一分好奇。时停时走,整个上午,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上。
迎面走来一个长着白色胡须的老者,脚步轻盈,若不是满头白发,只看满脸的精气神,还真不容易猜出他的实际年轻。天清主动与老者打着招呼,满脸笑意,“郑伯,又遇见你了。”
“是天清啊,有数日未曾看到你,最近是不在山中吗?”郑伯笑呵呵地走到天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跟着一群陌生人,遂问道,“原来,你是去接客人了吗?”
“不是客人啦!我是他的小师妹!”见天清与郑伯似是旧相识,嘉怡便露出笑脸,大大咧咧地进行介绍,“老伯伯,你会经常走这条路吗?”
“当然。”郑伯点点头,一一打量着天清身后的这群人,眼神里似有深意。“那天清,我回家做饭去了。若得空,记得来家里坐一坐,我一定给你做最好吃的绿豆粥。”
见老伯继续往前走,嘉怡按捺不住好奇心,拽着天清的衣角,问道,“天清师兄,那老伯伯是谁呀?为什么我从未见过。”
“这附近居住的百姓,时有人上山锻炼,郑伯便是其中之一。一来二去,倒也熟悉。”说到这里,天清顿了顿,不由自主地看向木合,“别看郑伯整天笑呵呵,可他的长子,已在战场上牺牲。”
嘉怡没有亲临战场,但她在林县时,见过尸横遍野的惨状,对死亡有着切身体会,一时沉默。木合不傻,只一句,便知战争二字背后的含义,倒也收敛笑容,转身,目送郑伯离去。
剩下三分之一的路程,一行人便不再说说笑笑,只有厷伊,不时与柳絮嘀咕两句,向她打听逍遥派的具体情况。一时激动,忘了控制声音,便被一旁的天清听见,“厷伊姑娘,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厷伊姐姐,天清师兄可是万事通,你的问题他一定会回答你的!”嘉怡不知其中利害,只当二人是一般朋友,谁成想,这句话刚一说出,便被柳絮拉到一边,直捂着嘴笑。
“咦?有什么问题吗?”嘉怡不理解。
“咳咳,理论上你是对的。”天清干咳两声,走过来替嘉怡圆场,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厷伊,“在逍遥派小住之时,你若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厷伊正欲说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她回头一看,见是一陌生人,正笑呵呵地迎面走来,“总算等到你们了,郡主,来让我看看,嗯,不错,又长高了。”
“三清师叔!我可好想你!”嘉怡直扑到三清怀里,三年前,她还只能摸到三清的大腿,可现在,已经是齐腰高,“上次生日时,可真是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
“不碍事,最近怎么样,身体可还好?”三清只不过摸了摸嘉怡的手腕,便察觉到一股异样的力量,正在她的身体里乱窜,“周老弟,发生什么了?”
“哎呀,就着了风寒,你看,我现在身体可好。”为让三清放心,嘉怡一边回答道,一边露出小胳膊小腿,在原地随意比划三两招,“嘿嘿,三清师叔快夸我啦!”
“诸葛兄呢,怎么没有见到他?”以往,诸葛鸿都会亲自到门口等候嘉怡,可这次,周长青却只见到三清一人,有些好奇与关心,“他可还好?”
“哎哟,大忙人一个,这些天去参加武林盛会,少则也得十天半个月。”三清打着哈哈,伸手拍了拍周长青的肩膀,而后顺着手臂往下,抓住他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探了探脉搏,“不错,身体健康。”
“三清师叔,我带了两个朋友,来,给你介绍一番。”嘉怡指了指木合与厷伊,向三清做着简明扼要的介绍,末了,只强调一句,“放心啦,他们不会惹是生非的。”
“哈哈,没关系,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话虽如此,但三清仍在二人身上停留多时,想要观察到更详细的信息,“天清,带他们去休息吧。郡主,跟我过来,我可得检查一番你的功课。”
“没问题!”嘉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眼神里或多或少透露着一丝缺乏底气。幸好,周长青见状,赶紧补充道,“可别太折腾人,郡主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弱着。”
“我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