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铁也看到了张飞,大声道:“张飞,刘备覆没已成定局,你若是识时务,就归降我主吧,我马铁念在旧日同僚的情份上,或许会替你求情。”
他竟然当着万千汉军的面,向张飞招起降来。
张飞陡然间清醒过来,勃然大怒,大骂道:“马铁,你个无耻的叛贼,你竟然敢背叛陛下,我非宰了你不可!”
马铁懒的跟他废话,银枪一指张飞,喝道:“弓弩手,瞄准了那个顽逆之徒,给我往死里射!”
号令传下,三十余名附近的弓弩手,即刻朝着张飞一顿乱射。
箭如雨下,直扑张飞。
张飞不及多想,急是舞动蛇矛,将袭来的利箭挡落。
沿城一线,斗志被摧毁的汉军士卒,转眼间已被魏军杀的死伤无数,攻势严重受挫。
几十步外,刘备灰白的脸,已经僵硬石化,任凭风雪打在自己的脸上,都感觉不到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
他声音沙哑,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问,深陷的眼眶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悲凉和困惑。
他困惑于杨阜的计策,何等精妙,为何还会被苏哲识破。
他悲惊于,这最后的翻盘希望就此破灭,他和他的汉国,离覆灭也就只差一口气。
“陛下,杨阜的计策已被识破,魏军早有准备,撤兵吧。”身边的赵云劝道。
刘备身形一震,咬牙切齿,悲愤无比,眼眸中流转着深深的不甘。
哪怕是魏军识破了他的计谋,哪怕是魏军早有防备,他却仍不甘心就此放弃。
毕竟,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
“就算魏贼有所防备,朕看敌军不过一万,或许我们还有强攻下来的机会。”刘备颤声道,还心存着侥幸。
赵云脸色一变,急道:“陛下啊,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心存侥幸,那苏贼既然识破了我们的计策,就绝不会是仅仅派来一万兵马增防这么简单,我怕我们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刘备打了个冷战,背后掠起一丝深深凉意,陡然间想起了那一次次的惨痛经历。
他猛然清醒过来,再不敢有半分侥幸,急是叫道:“快,传朕旨意,全军撤退,速速退回陇西!”
呜呜呜~~
就在此时,雍城东南面方向,肃杀的号角声吹响,刺破了天际。
刘备蓦的寻音望去,就看到滚滚雪雾遮天而起,翻飞的尘雾中,数不清的骑兵身影,如寒冰地狱中冲出来的幽冥鬼骑,正汹涌的杀来。
“文”字战旗,耀眼飞舞!
那是文丑引领的魏军铁骑,从东门出城,绕到了汉军侧翼,要对汉军发动致命一击。
“骑……骑兵?”刘备惊的张大了嘴巴,下马都险些惊掉下来。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撤退命令下晚了。
苏哲可不单是增加一万步军防御,更是藏了一万铁骑,要给他毁灭性的打击。
转眼间,魏军铁骑辗到。
文丑冲锋在前,手中大枪乱舞,所过之处,将数不清惊醒失措的汉军刺翻在地。
一万大魏铁骑,如雪野上一柄巨大的黑色长矛,一路狂辗,将正在攻城的五万汉军拦腰撕碎。
铁骑过处,数以千计的汉军被撞翻在地,被刀锋斩为粉碎,嚎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汉军如蝼蚁一般,被魏军转眼冲的肢离破碎,死伤无数,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张飞悲愤欲绝,却无力挽回败局,只能听从刘备的金声召唤,仓促的撤兵。
“庞德,速速率你的骑兵拦截魏骑,不然我们就全军覆没啦!”张飞一边纵马而逃,一边冲着庞德大吼。
此时的庞德,还正率领着他的五千铁骑,正聚集在城门,等着冲入城中,狠狠杀戮一番。
谁料形势突然,他没辗压了魏军,魏军的铁骑反倒神兵天降,将他的汉军冲乱。
庞德也慌了,听到了金鸣之声,当即就想要撤退。
就在这时,张飞向他下达了命令,竟要他去抗魏军的铁骑冲击。
“你在开玩笑么,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挡得住!”
庞德心下暗骂,却又不敢不遵命,只得一咬牙,率领着他的五千西凉铁骑冲了上去。
两支铁骑,在乱军之中,轰然相撞,顷刻间是人仰马翻,惨烈无比。
此时的西凉骑兵们,早已不复往昔的勇猛,在一次次的兵败中,他们的斗志早就被摧残殆尽。
而眼前,在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他们的精神斗志,早就跌落谷底,如何还有拼命的勇气跟魏军一战。
一冲之下,汉军骑兵便斗地崩溃,纷纷掉头南逃。
“不许后退,给我随挡敌军!”庞德挥舞战刀狂杀,口中喷怒的咆哮。
刀锋所过,迎面撞上来的魏军,如纸糊的一般,被他无情的斩碎。
庞德凭着一己之勇,硬生生的扛住了迎面撞来,如浪潮一般的魏军铁骑,竟是稍稍稳住了局面。
正在逃散的西凉骑兵们,为他们主将的勇武所感染,稍稍鼓起了勇气,折返回来再杀向魏军。
一场激烈的骑兵交锋,在这雍城南门外,在这血染的雪野上展开。
狂冲中的文丑,一眼寻到了大杀四方的庞德,料想必是一员汉国猛将,立时激起了雄心斗志,大喝道:“河北文丑在此,容不得你猖狂,人头给老子留下!”
暴喝声中,文丑踏雪疾冲而至,如劈波斩浪一般冲破乱军,手中染血的大枪,裹起茫茫雪浪,朝着庞德轰刺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