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余脉。
崎岖的山道上,那一支大魏山地军团,正在沿着山道艰难前行。
尽管他们都擅走山路,但秦岭余脉的险恶,丝毫不逊于蜀地主脉,哪怕是他们,也只能保持每天二十里的前进速度。
黄昏时分,大队人马停止前进的脚步,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
张任找了处高地,打开了苏哲给他的线路图,仔细的对照起来。
地图上标注,他们应该向有三棵参天大树的那一条路前进。
张任仔细打量,果然发现左首那条岔路的入口,果然突兀的耸立着三棵大树。
“陛下竟然连这么细微的差别都能画出来,就好象他亲身来过一般,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张任喃喃自语,眼中不禁浮现出了深深的敬畏和惊叹。
合上地图,张任收起感慨,走下山坡,打算继续挥军前行。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疾风狂奔而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越人群,站在了张任的跟前。
“胡将军,你怎么来了?”张任看着气喘吁吁的胡车儿,一脸的惊异。
胡车儿一把夺过身边士卒的水囊,仰头大灌过几口,喘过好一会才平伏下气息。
“张将军,我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告知你,汉军的一队人马也在秦岭余脉里,最多两日就会跟你相遇,陛下叫你见机行事。”胡车儿将苏哲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了张任。
张任脸色大变,惊异到微微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震撼了半晌,方才奇道:“我都没有发现有这么一队敌人,陛下又是怎么知道的?”
胡车儿一摆手:“我哪儿知道,陛下可是神,神就是无所不知,咱们谁能知道神是怎么知道的。”
他一番话把张任给绕糊涂,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由啧啧惊叹,唏嘘不已。
“我说张将军,你跟着陛下年岁短,见识陛下的神奇太少,所以你才会大惊小怪,你听我的,陛下说什么你信就是了,别问那么多为什么,想多了头疼。”胡车儿拍着张任开解道。
张任神色一震,似是蓦然间被胡车儿给点醒一般。
他立刻拿出了刚刚收起的地图,展开来仔细打量,最终手指点在了其中一处位置:“如果陛下说的没错的话,我们应该会在这里跟敌人相遇。”
“那应该离这里不远,张将军你打算怎么办?”胡车儿盯着地图道。
张任捋着短须道:“我们料敌先机,狭路相逢,自然有办法击败这支敌军,不过只要有敌军逃走,湖县方面的敌军就会知道我军的意图,所以……”
张任沉吟不语。
“所以什么啊?”胡车儿急了。
“所以,必须要全歼这支敌军,不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机会。”
张任拳头击打在了地图上,眼眸中,杀机凛烈。
……
两日后。
西边山道上,七千人的汉军,正沿着崎岖山道,一路向东前行。
前方地势渐渐变低,不知不觉中,汉军走进了一条谷道内。
赵云策马行进在队伍当中,星眸中流转着深沉,似乎正处于思考之中。
他在琢磨着,走出秦岭余脉后,这场偷袭之战该怎么打,才能确保既能重创魏军,又能及时抽离战场,全身而退。
他只顾随着大队人马前行,全然没有觉察到,前方地形正越来越狭,两翼的山坡也在渐渐升高。
对于赵云来说,似乎也没有注意的必要。
他走的这条道路,可是人迹罕迹的秦岭余脉,平时猎户都鲜有,何况是魏军的耳目。
赵云相信,这茫茫群山之中,除了他和他的军队之外,根本不可能再有旁人,所以他也不无需担心会暴露行踪,更别说是中了魏军的埋伏。
正是因此,赵云才疏忽了四周地形的变化。
他犯了致命的失误!
赵云和他的七千士卒,只顾着在谷道中穿行,却浑然不觉,两翼的山坡上,树林中,一双双嗜血的目光,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就象是在盯着猎物一般。
张任趴在一块岩石上,目光并没有注视谷地中的汉军,而是始终向着西面方向望去。
他要等待胡车儿给他的信号,告诉他所有的汉军都已经进入谷底。
他必须要确保全歼汉军,不放走一人,以免他们逃回去给张飞通风报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绝大多数的汉军,都从张任的眼皮子底下走过。
左右埋伏的将士们,一个个正摩拳擦掌,跃跃欲战。
突然间,张任的视野中,最西边谷口处的高坡上,一面赤色的战旗,悄然被竖了起来。
胡车儿的信号发出,汉军已尽数进入谷口。
张任热血陡然沸腾,一跃而起,翻身上马,大吼道:“进攻的时刻到了,给我吹响号角~~”
呜呜呜~~
身边的几名亲兵,即刻跳了起来,吹响了手中的牛角号。
肃杀的号角声,打碎了山谷的沉寂,向埋伏的所有魏军将士们,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刹那间,埋伏在两翼山间林间的一万魏军将士,纷纷从伪装中爬起来,如潮水一般,向着山谷中的敌军漫去。
张任刀指山下敌军,大喝道:“随我冲下山去,全歼敌寇,一个不留!”
长啸声中,张任一马当先,挥刀向着山下俯冲而去。
身后,数以千计的大魏将士们,如下山的猛虎一般,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的向着山坡下汹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