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被斩!
马超兵败!
南营竟然也失陷?
一连串的惊人消息,轰到刘备头晕目眩,身形晃了几晃,一屁股跌坐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孝直,你不是说定军山不可能有伏兵吗?这是怎么回事?”
刘备惊愕的目光,怔怔的看向法正,想要寻求答案。
法正额头冷汗直滚,眼中涌动着纠结困惑,显然也陷入了深深的惊异当中,想不通是为什么。
“定军山明明空无一人,哪里来的伏兵?”法正无法接受事实,沙哑的冲着斥侯大叫。
“禀法太尉,敌军是藏在我旧营的灰烬废墟之中,以烟灰涂满全身作为伪装,所以我们从山下才没发现。”
刘备和法正身形又是一震,蓦的恍然省悟。
他们终于明白了一切。
在定军山脚设南北二营,虚张声势进攻南营,魏军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他们下套,为的就是引蛇出洞,以伏兵计重创他们。
而魏军伏兵的藏身手段,更是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过来。
这一切的布局,精妙诡诈到了极点,就仿佛苏哲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细微的想法,都算到了准确无误。
人的智谋,怎么可能达到这等地步!
刘备和法正主臣二人,僵在了原地,陷入了惊魂落魄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后,法正忽然向刘备跪下,愧然道:“是臣无能,没能看破苏贼的奸计,非要劝陛下回夺定军山,致使陛下损兵折将,请陛下降罪。”
刘备身形微微一震,看着跪地的法正,震惊失措的情绪,方才渐渐平伏下来,表情也由惊愕变成了苦涩。
“定军山乃阳平关咽喉,就算是你不劝说,朕也会来夺回,怪不得你,你起来吧。”刘备无力的摆了摆手。
法正这才站起身来,依旧是一脸的愧色。
“孝直,事到如今,你说朕该怎么办吧。”刘备无力的坐了下来,一副无助的神情。
法正深吸一口气,默默道:“这一役我军损兵过半,又折了马岱这员大将,以我们现有的兵力,还有将士们的士气,只怕是无法再夺回定军山了,所以臣以为不如……”
法正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饮,不好开口。
“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尽管直言吧。”刘备摆手道。
法正只得叹道:“定军山夺不回,阳平关必不能守,阳平关守不住,汉中也没办法守住,到了这个时候,为了尽可能的避免损失,保存实力,只有弃了阳平关,由斜谷撤往关中吧。”
刘备沉默不语,灰白的脸微微抽搐,显示着内心的不甘与无奈。
其实他知道法正想说什么,也清楚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弃守汉中之外,他已别无办法。
只是,一想到天府之国,沃野千里,户口百万的益州,就这样拱手送给苏哲,他实在是不甘心。
何况,这一场仗下来,他不仅是失了益州,还折损了近十万多的兵马,比失了益州更叫他肉痛。
此时弃汉中而走,就是名符其实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叫他如何能不心痛纠结。
“陛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撤的话还可以全师而退,若是再拖下去,一旦军心瓦解,被魏军强行攻破阳平关,到时候我们就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法正继续苦劝道。
刘备身形一凛,狠狠的打了个冷战,后背瞬间浸出了一层的
冷汗。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刘备终于一声长叹,无奈的摆手道:“传令下去,大军弃了阳平关,从斜谷撤回关中吧。”
法正松了一口气,却又道:“陛下英明,弃守汉中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不过臣以为,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把整个汉中,完好无损的送给苏贼。”
“那孝直的意思是……”刘备眼眸又微微一亮。
法正便冷冷道:“汉中的土地城池我们虽然带不走,但近二十万的丁口,却可以尽数迁往关中,一者可充实关中人口,二来也能让苏贼没办法以汉中为根基,对我关中发动进攻。”
此番话一出,刘备精神顿时一振。
苏哲若是得到了汉中,便能以汉中为进攻关中的前进据点,分别从东南两面威胁长安一线,这是刘备不愿意看到的。
而若把汉中人口迁光了,苏哲就没办法从汉中就地征粮,也没办法征调运粮的民夫,自然也就无法从汉中发动对关中的进攻。
苏哲若是想把汉中利用起来,就必须要从益州其他诸郡,往汉中迁移百姓,重新充实户口。
而这个过程,注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从迁民到安民,再到新迁的移民能稳定的产出粮草,供给足够的魏军作战,这其中至少得两三年的功夫。
也就是说,刘备至少可以有两三年的功夫,不用担心汉中方面的威胁,可以集中全部力量,来应对苏哲从中原一线的进攻。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也是刘备唯一值得安慰的手段了。
思虑再三后,刘备欣然道:“就依孝直之计,我们先在阳平关再撑几日,速传令汉中各县官吏,叫他们即刻把百姓给朕统统迁往关中。”
顿了一顿,刘备眼中掠起凶光,冷冷道:“还有,百姓迁走之后,给朕把带不走的粮草钱帛,连同城池一并烧掉,朕连一粒米都不会留给那苏贼!”
“陛下英明。”法正忙是一番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