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上,四十余艘官船,摆开阵形,已推进至了水营三百步外。
旗舰甲板上,刘琦手中长剑拔出,向着敌营一指,大喝道:“各船加速前进,给我一口气冲破敌营。”
他是料定甘宁兵少,必会选择守势,所以要肆无忌惮的进攻。
各舰收到号令,士气高昂,战鼓声敲的震天响,一路狂冲向敌营。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贼营水门,突然间大开,十余艘艨冲快舰,如鱼梭般窜了出来。
“这锦帆贼竟然敢主动出击?”刘琦神色一变,面露惊色。
旁边王威眉头一皱,忙道:“大公子,贼军兵少,还敢主动出击,必定有所恃,我们还需小心。”
刘琦脸上却重燃傲色,长剑一挥,喝道:“锦帆贼就算主动出来又如何,我军战船四倍于他,还怕他不成,他敢上来,就射他个人仰马翻。”
王威一怔,不敢违令,忙是传令各舰,弓弩手准备就位,待距离一近,即刻射杀敌船。
两军相对而驰,转眼间已近两百余步,眼看着就要接近弓弩的射程。
就在这时,艨冲旗舰之上,甘宁的信号令旗,突然间摇动变化,下达了新的命令。
各贼船得令,纷纷掉转方向,改道向着官船两翼斜驰而去。
贼军变向!
王威脸色一变,急道:“大公子,那锦帆贼想从两翼抱抄,截断我们的船队。”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刘琦声音终于有些慌了,他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面对这样突然的变化,有些不知所措。
王威不假思索道:“我们当速速派出艨冲快船,阻挡贼军从两翼包抄。”
“那还等什么,快下令啊。”刘琦急切叫道。
王威不敢迟疑,即刻传下号令。
随着战鼓声节奏改变,船阵中的近二十余艘艨冲,即刻掉转方向,往两翼截击而去。
转眼间,两军的艨冲舰遭遇,一场水上大战拉开帷幕。
官军的艨冲舰的数量,明显在贼军之上,光从战力上来讲,占据着上风,似乎可轻易阻击水贼。
岸上观战的周仓,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禁道:“公子,这甘宁的胆子也真够大的,竟敢主动出击,只可惜他船太少,只怕很快就会被官军歼灭了。”
“那可未必。”苏哲语气意味深长,“水战和陆战的道理一样,兵在精而不在多,官船虽多,却疏于战阵,贼船虽少,却纵横水上已久,战阵经验丰富,以少胜多,未必没有可能。”
听着苏哲的分析,周仓半信半疑,继续向水上望去,很快,他的两个眼珠子就瞪到斗大,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水上的交锋,就在他跟苏哲对话这片刻间的功夫,官船便全面落入了下风。
正如苏哲所说,水贼的战斗经验远胜于装备豪华的官军,无论是远程的弓弩互相,还是战船的撞击,又或者登船的近身博战,水贼们都足以以一当十。
转眼间,七八艘的官船便被干翻,几百名官军不是被砍翻在地,就是被逼到跳水,成了水贼射杀的活靶子。
形势不利之下,余下的艨冲舰吓破了胆子,斗志转眼瓦解,竟是纷纷自行溃散。
看到这一幕,周仓不禁惊奇的看向苏哲,竖着拇指赞叹道:“公子,你当真是料事如神啊,那甘宁果然有两把刷子,官军这么快就被打跪了啊。”
苏哲闲嚼一粒蚕豆,冷笑道:“截击失利,主力舰队很快就会被冲乱,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败退,咱们也该提前备好压惊酒,给咱们的大公子压压惊了。”
周仓也小声嘲讽道:“这个自以为是的刘大公子,让你不听我们公子的劝告,这下败了吧,真是活该了。”
江上。
甘宁的艨冲舰冲垮了官军截击船队,果然一鼓作气的冲入了主力舰队,开始对一艘艘的斗舰大船发动登船进攻。
斗舰的体积虽然大,但行动却缓慢,转向不便,根本无法及时调整方向,应对艨冲舰四面八方的灵活进攻,转眼间便有数艘被水贼强行攻上了船。
在目睹了自家的截击船队,被水贼摧枯拉朽般击垮后,斗舰上的荆州水卒们,早已惊胆战,对水贼恐怖的战斗力感到深深的畏惧。
而现在,当他们真正面对那些凶残如野兽的水贼,登船向他们扑来之时,残存的斗志立时土崩瓦解,几乎是一触即溃。
数艘斗舰转眼间被攻破,“刘”字的战旗被砍翻在地,换上了“甘”字的锦缎战旗,数不清官卒尸体坠落江中,鲜血染红了江水。
余下数十艘斗舰,虽然在数量上仍占据着上风,但军心却已崩溃,不待刘琦下令,便已纷纷向西岸溃逃。
旗舰上。
看着崩溃的己军,刘琦一脸的懵怔,甚至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不敢相信,区区七百水贼,战斗力竟强到这等地步,转眼间就击溃了自己数倍的舰队。
那个锦帆贼甘宁,当真强到这等地步吗?
“王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未经历过战阵失败的刘琦,面对这等溃势,慌到完全失了分寸。
王威只得叹道:“公子,那锦帆贼的战斗力强匪到不可思议,我军又疏于战阵,眼下败局已定,我们也只有撤退了。”
刘琦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不甘叫道:“这可是本公子第一次领兵出征,兵马还数倍敌人,就这么灰溜溜的败败,本公子的颜面何在!”
王威苦着脸道:“末将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