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就是要水淹合肥。
这肥水一决,足可抵十万雄兵,这也是当日苏哲为何敢只带三万多兵马,就灭攻取合肥城的原因。
因为合肥城边上,就有十万大军,坐等着他就地调遣。
号令传下,三万魏军立刻撤了围营,向着西北面的高地移营。
与此同时,苏哲则派出凌统,率五千精兵赶到肥水东岸,疯狂的开挖肥水河堤。
合肥城就在肥水边上,苏哲搞这么大的动静,城头上的孙策不可能看不到,他立时就意识到了苏哲的意图。
孙策虽然抱定死战的决心,但也不会束手就擒,当即派出数队兵马出城,试图袭扰魏军的掘堤坝。
苏哲当然早有防备,事先已安排张绣,率轻骑环绕于合肥城四周,一旦发现敌军小股部队出城,立刻截杀。
经过一番尝试后,孙策付出了五六百人死伤,始终无法靠近河堤,只得放弃,眼睁睁的看着苏哲掘堤。
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后,肥水东岸河堤终于被挖开一道十丈余宽的缺口。
眼下正值秋末时,一场秋雨刚刚下过,肥水涨了不少,比往日汹涌许多。
这决口一开,滚滚的河水自然是汹涌而出,挟着天崩地裂的声势向着合肥城卷涌而去。
转眼间,洪水便撞向了合肥,将整座城池都淹在一片汪洋之中。
孙策也没有束手待毙,此前已发动他的士卒,连夜对合肥城加固,将所有可能被冲垮的城墙都进行了加固,对一切的缝隙都予以填堵。
尽管孙策费尽了心机,却依旧敌不过大自然的天威。
不出两日功夫,洪水便从各种想不到的缝隙,无孔不入的渗入了城中,水深数尺,将整座城都泡在了泥水之中。
而城池东南面的几道城墙,因为土质较为疏松,更是出现了部分坍塌的现象。
孙策没办法,只能驱赶着他斗志低落的士卒,担土抬石,拼命的堵填修补那些坍塌的城墙。
而城中水深数尺,无论是士卒还是百姓,都只能泡在泥水里挣扎,无不是叫苦不迭。
合肥军民本就情绪低落,如今又被这大水一冲,精神更加遭受沉重打击,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而当孙策和他的军民们,在合肥城中遭受洪水的折磨之时,苏哲和他的将士们,都蹲在高地上,喝着小酒,嚼着小肉,欣赏大水淹城的表演。
黄昏时分,残阳西斜。
孙策落寞的身躯呆呆的立在城头上,斜阳将血色昏黄打在了他的身上,无比的苍凉。
望着城外滚滚洪水,再看看被浸泡在泥泞中的一城军民,孙策仰天长叹,无比的悲凉。
“苏哲啊苏哲,你也太狠了,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不给我么,真要叫我孙策这样憋屈的死在合肥城中么……”
……
出逃开始。
被大水淹泡了近三天后,城中残存的万余江东士卒,终于人心崩溃,开始越城出逃。
先是十几人,接着是几十人,到最后是成百成百的出逃,几天功夫,便有近三千士卒出城投降。
对于这些降卒,苏哲自然是酒肉厚待,再命他们前往合肥城下,继续招呼城中未降的士卒,间接导致更多的士兵出逃。
围城第七日,将大水退尽之时,合肥城残存的士卒,已不足五千余人。
这个数字,已不足魏军的六分之一,达到了可以攻城的兵力对比。
苏哲没功夫跟孙策耗下去,果断的下令将掘口堵上,重新率领大军从高地上下来,于合肥城四周安营,把合肥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日清晨,苏哲召集众将,宣布午后之时,全军尽出,对合肥城发动最后一击。
号令传下,众将不是兴奋如狂,即刻各归各营,向三万将士们传达王命。
整个魏营沸腾了。
斗志昂扬的魏军将士们,都憋着一口气,就等着攻破合肥,建功得赏。
苏哲用不着做战前动员,将士们已斗志如狂,只等一场血战。
当天午前,苏哲杀猪宰羊,让将士们饱餐了一顿,以提振精神体力。
午后一过,苏哲身披金甲,悬腰倚天剑,坐胯着赤兔马,昂首出现在了营门。
此时,体力饱满,精神亢奋的魏军将士们,井然有序的从营盘中开出,四面八方的向着合肥南门一线聚集而去。
无数道兵流,最后在敌城之前,汇聚成了无边无际的兵潮。
战旗滚滚,如铺地的云团。
森森的铁甲反射着寒光,刺目无比,可与太阳争耀。
无数面“魏”字在旗,在秋风的吹抚下,发出哗哗的声响,如浪如涛一般。
苏哲傲立阵前,鹰目远望瑟瑟发抖的敌城,眉宇间只有无尽的自信。
合肥南门城头。
孙策挂甲执枪,脸色阴沉如铁,目光默默的注视着城外浩荡的魏军。
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已到来,这将是他最后一战。
这将是一场必输的战斗,莫说他只是小霸王,纵然是项羽那霸王再生,也无力扭转乾坤。
孙策嘴角却扬起一抹傲绝的冷笑。
他束紧衣甲,手中银枪向着城前魏军一指,傲然道:“苏哲,放马过来吧,今天就让我最后战个痛快!”
孙策狂烈傲绝,抱定了痛快一战的决心,左右的江东士卒们,却战战兢兢,无不恐慌。
孙策不怕死,不代表那些普通的士卒也不怕死。
此刻,面对生死存亡的一刻,他们想的可不是什么荣誉尊严,只是家中的妻儿老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