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孙策当场就想下令,将于吉捉拿前来,就地处死。
“主公息怒,万万不可中了苏贼的离间之计啊!”鲁肃却大声疾呼,苦苦相劝。
孙策憋到嗓子眼的怒火,硬是给鲁肃这几句话压了下去,咽一口唾沫,没好气的看向鲁肃,等着他的解释。
鲁肃方才道:“先前江东流言四起,肃就跟主公提过,这多半是苏贼的离间之计,如今看来,苏贼是不死心,想借凌将军之口来再施离间计。”
孙策神色一凛。
凌操却怒了,吼道:“我说鲁子敬,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背弃了主公,来替那苏贼实施离间计不成?”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鲁肃连忙否认,干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凌将军当然不可能背叛主公,我只是想说,凌将军在魏营中看到的那一幕,听到的那些话,极有可能是苏贼故意演给你看,好借你之口,让主公认定于吉真派了人去勾结苏贼。”
凌操神色一震,一时倒是无话可说。
孙策怒气再次压下几分,怀疑的目光盯向了凌操,那眼神,分明已在质疑起了凌操的忠诚。
凌操感受到了孙策眼神的意味,背上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匆忙起身,跪在了孙策面前,正色道:“我父子对主公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末将绝无可能背叛主公,末将只是把末将所听到,所见到的一切如实禀报主公而已,至于那到底是真的,还是苏贼故意在演戏,末将也不敢肯定,请主公明鉴。”
孙策沉默不语,目光死死的盯着凌操,锋利的眼神,似乎想把凌操的内心看破一般。
一旁鲁肃则道:“凌将军所言极是,其实我也只是想说凌将军中了苏贼的诡诈,被苏贼利用了而已,并没有说凌将军背叛了主公,主公大可不必质疑凌将军的忠诚。”
孙策紧皱的眉头悄然松开,脸上怀疑的表情也随之消散。
“哈哈哈——”
他忽然间豪然一笑,一跃而起,把凌操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道:“你真是想多了,你父子对我孙策有多忠心,我从未曾有过怀疑,我孙策还是有这点识人之能的。”
凌操这才松了口气,忙是感恩孙策的信任。
大帐中紧绷的气氛,重新又缓和了下来。
孙策这才又问道:“德然,你好好回忆一下,可有什么蛛丝蚂迹,能证明那苏贼是在使诈演戏?”
“这个嘛……”
凌操手摸着脑壳,冥想苦想了半天,试图找出苏哲当时流露出来的破绽,只是想了好半天,却始终想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苏哲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他看来,简直是再自然不过,根本找不出漏洞来。
思来想去之后,凌操只能摇了摇头:“回禀主公,末将把整个过程都细细的想了一遍,总是想不出哪里有可疑之处。”
孙策不语,眉宇间的猜疑之色,再次又强烈起来。
鲁肃见状,忙道:“那苏贼素来诡诈,既然他铁了心要利用凌将军,定然会想方设法把戏演到逼真,好让凌将军找不出破绽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孙策站起身来,踱步于帐中,久久不语,眼眸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神色。
半晌后,孙策沉声道:“子敬的提醒固然有理,但于吉那厮也甚是可疑,不可不防,从今天起,给我严密监视于吉和他的弟子,任何可疑之处,都不可放过!”
鲁肃还能怎样,自然也不敢对于吉太过袒护,只能依令行事。
……
三日后,海昏城北。
两万多江东军,肃然列阵于城北,刀戟如林,战旗滚滚,一面“吕”字大旗,在天空中飞舞。
城头上,魏军将士早已就位,握紧了手中刀枪,做好了一场死战的准备。
邓艾横枪傲立,无畏的目光,不屑的俯视着城外气势滔天的江东军团。
看着铺天盖地的敌人,邓艾冷笑道:“孙策,看来你是很急于夺回海昏城啊,竟然派来了两万多人马,很好,我还嫌你来的人不够多,再来几万更好!”
面对四倍多的敌人,邓艾非但没有半点畏惧,反倒脸上流转着激动与兴奋。
仿佛,那两万敌军并非是敌军,而是送到他门上来的功劳。
他当然兴奋。
苏哲给他的任务,不仅是攻破海昏城,更是尽可能长,尽可能多的把敌人钉在海昏城下,为苏哲的主力攻取柴桑争取到足够优势的局面。
正是因此,邓艾才巴不得孙策把所有的兵力,统统都调来海昏才好。
敌人越多,这仗才打的越有意思,功劳才越大。
邓艾傲视敌人,一腔热血已在燃烧。
城前三百步外。
中军大旗下的吕蒙,望着城头那面“邓”字大旗,眼眸中却流转着一丝隐隐恨意。
“又是这个邓艾——”吕蒙握紧了佩剑,暗暗咬牙。
想当初,夏口城正是被邓艾率先攻破,凌操也是被邓艾活捉,致使他被迫从荆州撤兵,原本打下的大好局面,就此拱手相送。
现在,又是这个邓艾,袭破了海昏,活捉了蒋钦,在他们的侧后狠狠的扎下了一枚钉子,令他不得不率军前来夺还海昏城。
邓艾,像是他吕蒙的一个魔咒般,如影随行的死缠着他不放。
吕蒙焉能不心生厌恶。
“子明啊,看敌军这阵势,似乎军容整肃,这场仗只怕不好打呀。”身边的潘璋指着城头,言语中透着几分忌惮。
吕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