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豪饮庆功后,次日午后,苏哲便率得胜的大军浩浩荡荡南归。
这场官渡之战,虽然他大破袁绍,逆转了双方的实力对比,但他也已是强弩之末,将士们体力消耗到极限不说,粮草也已将近。
此时,就算他想趁胜打过黄河,平定河北,那也是有心无力。
于是,他便率军班师许都,叫将士们好好休整,待积蓄足够的粮草之后,再发动北伐灭袁。
而这一场仗下来,苏哲士卒死伤不过万人,所俘的河北俘虏,却多达四五万之众。
苏哲将其中的精壮留下,其余病残丧失了战斗力者,统统都遣送回了河北。
这些伤残留下来也只是徒耗钱粮,放他们归去,还可以借着他们之口宣扬苏哲的不杀之恩,以煽动河北人心向背。
几天后,苏哲大军又回到了官渡壁垒。
此刻,留守的几千号士卒,已经开始奉命拆除壁垒中的防御工事,重新填满沟壕,以打通南北大道。
对于苏哲来说,此战后袁绍已无力南下,他自然也就不需要官渡壁垒来拱卫许都,这遍地的壁墙壕沟和几重鹿角,反而成了累赘,自然留着它们再无用处。
踏入拆了半截的营门时,苏哲忽然想到什么,便向身边张郃道:“儁义啊,我差点忘了,我这营中还有你一位旧日同僚,此人可是倨傲的紧,死也不肯投降,不如你替我劝一劝他吧。”
“同僚?”张郃愣怔一下,猛然省悟,“丞相所说,莫非是那鞠义不成?”
“正是他,这个人可是个硬骨头啊。”苏哲点点头,笑的有点无奈。
张郃叹道:“丞相有所不知,鞠义乃界桥之战的功臣,此战也可以说是袁绍击败公孙瓒的关键所在,所以自那一战后,鞠义一战成名,便有些居功自恃,再加上他这人性情本就有些高傲,所以就渐渐被袁绍有些冷落,这样一个自恃甚高的人,想让他投降,当然是不易了。”
“原来如此。”苏哲点点头,“此人颇有将才,我很欣赏,你就试一试帮我召降他吧,实在不行,我也只有杀了他了。”
一句“杀了他了”,苏哲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凛烈的杀机,令张郃心下不寒而栗。
他当即一拱手:“既是如此,那末将就尽力一试吧。”
当下张郃领了苏哲的命令,便直奔关押鞠义的牢房前去。
壁垒后方,那一间昏暗的大牢中,鞠义正枯坐的牢房中,望着铁窗外那仅能看到的寸许天空怔怔出神。
“已经十天没有动静了,莫非他真的赢了不成?”出神许久的鞠义,喃喃自语。
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因为苏哲严令任何人跟鞠义说话,更不许透露外面半点战局的消息,所以鞠义对牢外的战事是一无可知,更不知道苏哲已大破袁绍,取得了官渡决战的胜利。
不过鞠义也不傻,十天前的那个黎明,他忽然听到北面响声了前所未有的震天杀声,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他便因此推测,袁苏两军进行了一场开战以来最激烈的厮杀。
只是,那震天的杀声远去之后,便一连十天再无动静。
好奇心驱使下,鞠义几次向送饭的牢卒询问,得到的却都是沉默,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可惜,他除了在这间狭小的牢房之中,空自猜测心急之外,却什么也做不了。
正发呆时,突然间,牢房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走进一个身影,站在牢门的阴影下,无法看清他的脸。
鞠义也没兴趣看清他,不耐烦的喝道:“给我滚,不告诉老子外面战事情况,老子从今天起就不吃饭。”
“饥饿可是很痛苦的,鞠兄真的确定你能扛得住吗。”那人语气带着几分讽刺。
鞠义身形一震,猛的看向了那“牢卒”,一脸的惊奇。
这可是他自被俘以来,头一次有人跟他说话,而且,这个声音听着似乎还很熟悉。
“你是谁?”他跳了起来,厉声喝道。
阴影中的张郃缓缓的走上前来,和鞠义只隔着一道铁栅栏,正面相对。
“鞠——鞠义?”鞠义脸色骤变,大吃一惊,显然没料到,张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张郃淡淡一笑:“鞠义,好久不见,我带了酒来,不如喝上几杯吧。”
张郃从身后亮出了一壶酒,倒满了一杯,穿过铁栅栏,递给了鞠义。
鞠义却没有接,激动的质问道:“张儁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主公胜了?”
“可惜啊,让鞠兄失望了。”张郃轻声一叹,“袁公已被苏丞相杀的大败,狼狈不堪的逃回了河北,这场官渡之战,苏丞相胜了。”
鞠义身形剧烈一震,倒退了三步,惊到张大了嘴巴,脸形都已惊到扭曲变形。
半晌后,他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急吼道:“这怎么可能,袁公十几万大军,粮草也远胜苏哲,怎么可能败?”
张郃叹道:“看来你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是真的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呀,好吧,我就来告诉你吧。”
接下来,张郃便将苏哲如何火烧乌巢,烧尽袁绍的粮草,袁绍如何是粮尽崩溃,被苏哲趁机五路齐攻,大败而逃的经过,如实的道与了鞠义。
鞠义脸色渐渐铁青,眼神中翻滚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颤巍巍的跌坐了下来,久久无法平静。
他足足震撼了许久后,方才咬着牙道:“袁公可是天下第一大诸侯,二十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