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濮阳城。
临时州府大堂中,吕布正与王允,陈宫等人,共商着抗敌之事。
“听说曹操已经出兵了,可有此事?”
上首处的吕布,一边灌酒,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憔悴的脸上已挂出了几分醉意。
自打吕布被苏哲在陈留击败,退守后濮阳后,自信必便受到了大打击,终日饮酒解愁,身体日渐消瘦憔悴。
话音方落,王允道:“那曹操确实已经出兵,如今正沿着黄河,向濮阳城杀奔而来,奉先啊,这对我们来说,真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啊。”
“好事?”吕布冷哼一声,语气讽刺道:“本侯抢了曹操的兖州,他现在是趁本侯势微,赶着来落井下石,找本侯报仇,你还说是莫大的好事?”
“当然是好事了。”
王允轻捋着胡须,笑眯眯道:“曹操这么急着赶来濮阳,必定是不想看到兖州落在苏哲手中,想要趁机渔利,介时其大军一到,濮阳的局势就成了三足鼎力,咱们还需要再忌惮苏哲么。”
吕布眼眸蓦然一亮,欣喜道:“王司徒言之有理啊,本侯怎么就没想到啊,到时候让苏哲和曹操两人狗咬狗,本侯在濮阳城中,坐山观虎斗不就成了。”
“温侯英明,老夫正是这个意思。”王允明着恭维吕布,神情中却透着几分自恃。
吕布一杯酒陡然饮起,仿佛忽然间精神振奋起来,看到了希望一般。
这时,一直没吟的陈宫,却道:“那苏哲和曹操皆乃诡诈之徒,王司徒所想,只怕是一厢情愿,他们未必就会如王司徒所想的那样斗个死去活来,任由我们渔翁得利。”
听得陈宫质疑,王允面露几分不悦,便道:“苏哲和曹操是诡诈,可大势就是如此,由不得他们不如此,不然呢,难不成他们还敢无视对方的存在,强行先对我们用兵不成?”
一句反问,把陈宫问到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啪!
吕布把酒杯往案几上一放,冷笑道:“公台你多虑了,王司徒所言极是,此二贼皆觊觎我兖州,所以他们唯有先打败对方,才有机会独吞兖州,他们别无选择。”
见吕布如此自信,陈宫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吕布精神已变的大好,便嘲讽的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本侯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本侯只需要以逸待劳,等到他们斗到你死我活,分出个胜负之时,再坐收渔翁之利便是,哈哈哈~~”
大堂中,响起了吕布自信得意的大笑声。
军议散去,陈宫心怀着忧虑,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他方一进府,家仆便禀称,有一名自称是故人的文士求见,已在内堂等候多时。
“故人?”陈宫心怀狐疑,便径直前往内堂。
步入堂中,果然看到一名年轻的文士,正负手而立,欣赏着墙上所悬挂字画。
“不知这位仁兄是……”陈宫走了上前,看着这人有几分眼熟,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年轻文士一拱手,笑道:“在下山阳伊籍,数年前曾与公台兄在濮阳有过一面之缘,公台兄难道不记得了么?”
伊籍?
陈宫搜索着过往记忆,蓦然间想起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彼时他可是兖州有名的名士,而这个伊籍不过是兖州所属山阳郡的一个小文士,当时他在濮阳拜访故友,似乎在一场宴会上见过伊籍。
“山阳伊机伯,原来是机伯兄,久违久违了。”陈宫笑着一拱手还礼。
只是这笑容一闪而逝,蓦然间,陈宫脸色一变,想起了什么。
这个伊籍,不是先前为了避难,避往了荆州投奔刘表的么,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似乎又改投了苏哲才对。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兖州同乡,竟然是苏哲的人。
想到这一节,陈宫脸色陡然一变,沉声道:“伊机伯,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看到陈宫突然变脸,伊籍干咳几声,略带抱怨的笑道:“公台怎的这般警惕,我只是来找你这个同乡叙叙旧不行么。”
“叙旧?”陈宫冷哼一声,黑着脸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苏哲手底下当差,如今苏哲攻我陈留,你却潜入城中来拜会我,恐怕不是与同乡叙旧这么简单吧。”
伊籍一怔,苦笑道:“公台的眼睛还是那么犀利呀,我还想套套近乎再说目的,没想到公台兄不给我这个机会,真是有点尴尬呢。”
“有话直说,莫要拐弯抹角。”陈宫识破了他的身份后,便没有了好脸色。
“好,既然公台兄这么痛快,那我也就长话短说。”
伊籍清了清嗓子,便正色道:“实不相瞒,今日我其实是奉了我主之命潜入城中,前来说服公台兄归顺我主。”
此言一出,陈宫眉头一凝,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冷哼道:“我所料果然不错,你果然是来做说客的。”
他语气中,透着几分不屑。
伊籍也不在意,继续笑问道:“既然公台兄已知道我的来意,那公台兄意下如何?”
“还需要我直接回答么。”陈宫眼中燃起名士的矜持,“那苏哲不过是一介寒士,仗着自己的诡诈,窃取了荆州,挟持了天子,便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鱼跃龙门,我陈宫再不济,也有几分傲骨,岂会降他这等出身卑微的奸诈之徒。”
他果然断我拒绝。
伊籍还是不恼,只苦笑道:“哎呀呀,多年不见,公台兄说话还是这么刻薄伤人啊,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主可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