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令传下,信使出城而去,直追着那五百“千军万马”而去,将苏哲的命令传给了领军的胡车儿。
胡车儿按照苏哲的指示,跟随在荆州兵后面,“松紧”有度。
所谓“松”,就是不追近敌军,以免被蔡瑁看出破绽,知道他不过是五骑铁骑虚张声势而已。
所谓“紧”,便又是要保持适度的紧迫感,让蔡瑁感觉到危机,只能马不停蹄的狂逃。
就这样,胡车儿一路追出百里之地,等到快要追到樊城一线时,方才果断的停止了追击。
蔡瑁这才松了一口气,下令停止逃奔,就地安营扎寨,修筑工事,以应对苏军随时发进的进攻。
四万荆州兵惶惶不安了一宿,战战兢兢的情绪渐渐平伏下来,却并未等到苏军的进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开始撤逃的阴影中恢复过来。
蔡瑁为了争取时间,一站稳脚跟,立刻又下令大军北上。
只是他忌惮于苏哲那一路奇兵,不敢行军太快,只能步步为营的磨蹭前进,同时派出了大批的伺候,前去侦察苏军的虚实。
又磨蹭了两三天后,斥侯才带回真实的情报,称苏哲压根就没有什么奇兵,那一路人马,只不过是五百骑兵,靠着马尾巴上拖着树枝狂奔,营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狡诈!阴险!这个苏贼,简直是比狐狸还狡诈!”
大帐军,得知被戏耍的蔡瑁,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旁边的伊籍暗暗叹气,文聘则是默默无声。
蔡瑁骂完苏哲,又把矛头指向他二人,斥骂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苏贼这么简单的诡计,你们为什么没看出来?”
二人身形一震,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是一种被冤枉的眼神。
文聘也不背黑锅,当即冷冷道:“蔡别驾,末将看到苏贼那支伪装大军时,你已经下了撤退的命令,末将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这怨不得我吧。”
“你——”蔡瑁被反憋了回去。
他一拂袖子,又瞪向伊籍,喝道:“那你呢,你当时就在我身边,为何没看出来苏贼使诈?”
伊籍暗暗叫苦,只得苦着脸自辩道:“蔡别驾明鉴,当日在攻城前,下官就劝过别驾,先不要急于攻城,待派出斥侯细作,把苏贼的虚实摸清楚再用兵不迟,是蔡别驾不听,坚持要即刻攻城,现在中了苏贼的诡计,又怎么能怪到下官的头上了。”
再次被憋回来,蔡瑁气的脸色涨红,手指着伊籍半晌,想要发脾气,却又理屈词穷。
“好好好,你们统统都没有错,都是我的错好了吧!”蔡瑁只得愤愤的一甩衣袖,转身不想看他们。
没办法,这两人官职虽然比他低,他却偏偏都动不得。
文聘虽然是出身末等世族,但却是刘表亲手提拔出来的年轻武将,深受刘表赏识,此番出征也是刘表钦点要文聘做先锋,明为辅佐蔡瑁,实则也有分其兵权的意思。
至于伊籍,官职虽只为书佐,乃是州府中的下级官员,但却是大公子刘琦的亲信,岂是他随便可以整治的。
这两个人聪明,不肯替他背黑锅,他自然是奈何不了。
气了一阵后,蔡瑁勉强平伏下了恼火,这才转过身来,拂手道:“既然探明了苏贼的虚实,传我将令,大军立刻拔营北上,随我再攻新野,这一次定要一举灭了苏贼。”
伊籍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道:“蔡别驾,我们带的粮草本就不多,经过这么一折腾,粮草只余不下几日,若再强行前往新野,如果不能速战速决,一旦粮草耗尽,我军就有不战自溃的危险,还请蔡别驾三思啊。”
“这点风险,本官很清楚,用得着你提醒么!”
蔡别驾冷哼一声,傲然道:“本官就是要不给那苏贼喘息的机会,速灭了他,本官既然敢这么做,就自然有速战速决的信心。”
眼见蔡瑁如此自信决然,伊籍自然不好再劝,只得闭嘴。
文聘虽是刘表的人,但只是武将,没有决策之权,也不敢有异议。
就在这时,帐外亲兵来报,言是襄阳来的信使,带了刘表的急令前来,已在帐外。
蔡瑁心头一震,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只能将信使传入。
须臾,信使入内,将刘表手令呈上,大声道:“蔡别驾,主公手令在此,命你即停止讨伐苏哲,即刻班师回襄阳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