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
天一大早时,伏寿便接到了禀报,言苏哲已至正殿,有紧急之事要求见。
伏寿不敢担搁,匆匆忙忙的梳妆之后,便出了寝宫,准备前往大殿。
转过一道长廊,前方出现了刘协的身影,脸上睡意未褪,还打着哈欠,显然也是刚睡醒的样子。
刘协与伏寿成婚之时,年龄才不到九岁,故而一直没能与伏寿同房,向来都是分殿而睡,两人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刘协一见伏寿,便上前不安的问道:“皇后啊,那苏卿一大早的来求见,定是发生了什么紧要之事,会不会是董卓率大军杀来啦?”
“就算董卓大军来袭,那苏卿也会有办法阻挡,陛下莫慌,呆会见了苏卿时,千万别失了分寸。”伏寿又是提醒,又是宽慰道。
刘协稍稍松了口气,强打起精神,直起了腰板,故作淡定威严的样子,与伏寿并肩步入了正殿中。
天子皇后上座,苏哲上前拜见,双方行了一番场面上的君臣之礼。
刘协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苏卿一早前来求见,可有什么紧要之事要奏吗?”
苏哲一拱手:“回禀陛下,臣收到了消息,那刘表极有可能已察觉陛下在宛城,准备起大军前来抢夺陛下了。”
“什么!”刘协大吃一惊,脸色骤变,差点就慌的跳了起来。
身边的伏寿忙一伸手,按住了刘协的胳膊。
刘协这才反应过来,忙是压制住惊慌的情绪,故作淡定的问道:“苏卿,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哲便道:“回禀陛下,臣已收到消息,刘表正在襄阳集结大军,打算以前往洛阳护驾为名发兵北上,在经过宛城之时突然发难,一举攻破城池,抢夺陛下。”
“啊?那该怎么办才好?”刘协声音都在颤抖,很快又露了馅。
见得刘协这副扶不上墙的怯懦样子,身边的伏寿眉头暗凝,悄悄轻叹一声,眼眸中闪过一丝恨其不争的无奈。
阶下的苏哲,却神情恭敬,并无半点对刘协的轻视鄙夷,伏寿看在眼里,倒是稍感欣慰。
她只恐刘协说的越多,露怯就露的越多,便轻咳一声,不慌不忙的说道:“苏卿向来足智多谋,想必心中已有应对之策了吧。”
“娘娘过奖了,臣不敢当。”苏哲自谦的笑了笑,却道:“不过臣确实想到了一条拖延刘表发兵北上,为臣争取扩军备战时间的办法,所以特进宫来向陛下和娘娘奏请。”
伏寿听他说有办法,心中稍安,便轻轻一拂手:“苏卿有什么妙计,说来听听。”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妙计了。”苏哲轻叹一声,“为今之计,只有陛下公开身份,以天子的名义下诏安抚刘表,命他不得率军北上。”
伏寿神色一动,狐疑道:“那刘景升会听天子的话吗?”
苏哲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不过刘表此人素来不够果断,就算他最后仍要坚持率军北上,臣也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有信心跟那刘表正面一战。”
伏寿沉吟不语,一时犹豫不决。
苏哲的目光看向了刘协,刘协当然拿不定主意,又转向了伏寿,焦急的低声问道:“皇后,朕该怎么做,朕该怎么做啊。”
沉思许久后,伏寿轻叹一声,向刘协道:“陛下,事到如今也别无办法,只有用苏卿之策,也该是陛下向天下人公开所在的时候了。”
“可是,若朕公开了身份,那些四方虎狼般的诸侯,蜂拥而来,苏卿你应付得了吗?”刘协依旧一脸担忧。
苏哲脸上浮现自信的笑容,说道:“臣敢让陛下公开身份,臣便自有分寸,长安方向臣已收到情报,那董卓伤的不轻,又忌惮于关中人心未定,就明知陛下在这里,也是有心无力,短时间内不敢率大军前来。”
“至于兖州方面,黄巾军跟曹操的交锋,已到了最关键时刻,这两股势力任谁现在也无法抽身,暂时也威胁不到陛下。”
“而东面盘踞在豫扬一带的袁术,不久前才在南阳遭受重创,元气尚未恢复,又立足未稳,量他一时片刻也不敢重新杀回南阳。”
分析完了周边形势,苏哲最后斩钉截铁道:“所以,就算陛下公开身份,目前所要应对的威胁,也只有刘表一人,只要能拖上几个月,就连刘表也不足为惧。”
苏哲一席话后,刘协焦虑的脸色方才稍稍平伏,再次看向伏寿,伏寿则向他微微点头,示意可以答应。
刘协便深吸了口气,无奈叹道:“好吧,看来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别的办法了,苏卿和皇后说行就行吧。”
“陛下英明,那臣这就安排相关事宜去了。”说服了刘协,苏哲也不久留,拱手告退。
伏寿却站了起来,对刘协道:“陛下,苏卿劳苦功高,臣妾亲自去送送他吧。”
“也好,那就有劳皇后代朕送送苏卿吧。”刘协忙是点头。
当下伏寿便盈盈下殿,亲自把苏哲送出了殿外,二人一前一后,徐徐往宫门而去。
苏哲为了表示对伏寿的尊敬,自然是跟随在半个身位之后,不好与她并肩而行。
从后面看着伏寿的背影,苏哲忽然发现,这个年不过十五岁的少女皇后,似又长高了几分,身段儿也愈发的窈窕曲致,除了雍荣端庄之外,浑身上下已经开始散发出一丝成shú_nǚ人的气息。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啊,可惜啊,豆蔻般的年华,却要担负起支撑汉室的重担,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