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城。
残阳西斜,城头上,拓跋力微正在风中凌乱,远远的望着魏营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期许。
二十万只牛羊已经送往了魏营,他在巴望着苏哲收了他的好处,赶紧卷铺盖滚蛋才是。
只有苏哲走了,他才能尽快休养生息,重新积蓄实力。
“这一场仗下来,折损了五十多万只羊,各部损失惨重,至少得两三年方能恢复吧,幸好我拓跋部受到的损失不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拓跋力微喃喃自语,微微叹了口气,眉宇中流露着几分暗自庆幸。
就在这时,南面方向,一骑飞奔而来,正是拓跋李胡的随从。
有新消息来了!
拓跋力微眼眸一亮,忙是下令城门打开,放信使入内。
“怎么样,苏贼打算何时撤兵?”未等信使喘一口气,拓跋力微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禀可汗,李胡头领说了,那苏贼答应最迟两天后就退兵。”
拓跋力微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哈哈笑道:“好好好,苏贼果然中计,回去告诉拓跋李胡,让他把那苏贼给本汗哄好了,只等魏军一走,本汗就重重赏他。”
信使领命,马上出城而去,直奔魏营。
拓跋力微望着魏营方向,冷哼道:“苏贼,你吃了本汗二十万只羊,总有一天,本汗会叫你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一旁的司马懿,也冷笑道:“苏贼此计若是退兵,就证明了以魏国的国力,并不能支撑其远征草原,我们虽然折损了些兵马牛羊,也算是摸清了魏军的底线,他日跟苏贼再战,我们便能从容许多。”
拓跋力微哈哈大笑,重新恢复了草原可汗的霸绝傲慢,俨然已忘了先前的种种挫折。
就在这时,北门方向守军突然来报,声称北门方向,忽然间逃来了大批的军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北门?”
拓跋力微心头微微一震,心中生疑,不及多想,策马飞奔而去。
司马懿也紧紧跟了前去。
拓跋力微来到北门,果然看到城门外,数以千计的鲜卑人,正如过街老鼠一般,落荒而来。
拓跋力微便叫打开城门,放那些人入城,并拖了几人上城头,询问是怎么回事。
“启禀可汗,魏军一支骑兵突然间偷袭了咱们的阴山山口,我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山口失守啦!”
咔嚓嚓!
一道晴天霹雳当头轰落,刹那间轰到拓跋力微身心震撼,头目晕眩。
司马懿也是愕然变色,表情瞬间被惊悚所取代。
阴山山口,竟然被魏军偷袭了!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震惊到拓跋力微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身形僵硬成凉。
“魏军是如何瞒过我们的耳目,偷袭了阴山?”最先回过神来的司马懿,厉声喝问。
“那些魏军不是从南边过来的,他们是沿着阴山南缘,从阴山山谷里杀出来的。”
司马懿身形一震,思绪飞转,猛的打了个冷战,明白了一切,骂道:“该死,又中了苏贼的奸计了!”
“仲达,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拓跋力微咆哮大叫道。
司马懿无奈的苦叹道:“可汗啊,我们都中了那苏贼的奸计了,他是假意接受我们的请降,还装模作样的跟我们讨价还价,实际上只是为了迷惑我们,令我们放松警惕,他却暗派了一支骑兵,先向西而行,再北上抵达阴山山缘,借着山林的掩护一路折返向东,才会出其不意的杀到阴山山口中啊。”
司马懿智谋卓绝,到了这个时候,岂能看不出其中真相。
拓跋力微身形一震,猛然间惊醒过来,心头再遭沉重一击,刹那间,竟有种羞愤到要爆炸的冲动。
就在片刻前,他还自以为是的在冷笑,以为苏哲贪婪短视,中了他的诈降之策,就这么放过了他,退兵而去,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他却万万没料到,苏哲却早看穿了他的心思,把他当小丑一般的哄骗,暗中早就使出了致命的杀招,袭了他的阴山口。
这意味着,他逃往漠北草原,最方便可行的通道,就此被堵住。
他和他的鲜卑军民,若是想再逃往漠北,就只能走东边的沙漠翻越,那样恶劣的地形,他不知得损失多少牛羊,多少人马才能顺利抵达漠北。
“苏贼,你这个奸诈的狗贼,你这个奸诈的狗贼!”
拓跋力微怒不可遏,羞愤之下情绪失控,拔出弯刀来,冲着城垛便疯狂的乱砍,想要泄愤。
司马懿和左右鲜卑部将们,都吓了一跳,纷纷的退在一边,生怕拓跋力微一怒之下,伤及了他们。
终于,在连着砍断了两处城垛后,拓跋力微才消气,喘着怒气将弯刀收起。
“仲达,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拓跋力微求助的目光看向司马懿。
到了这个地步,他手下那些鲜卑贵族们他已经靠不上,也只能指望着司马懿的智慧了。
司马懿沉吟片刻,拱手道:“事到如今,阴山山口失陷的消息,很快就会遍传全军,必定人心动荡,我们若是从东面沙漠撤退,就算能摆脱了魏军的追击,也必定会损失惨重。”
“所以,我以为,我们必须要夺回阴山山口才行。”
拓跋力微神色一震,蓦然间脸上重现狰狞。
司马懿接着道:“苏贼偷袭山口,必定不敢派大军,我料最多不过五千骑兵而已。可汗现在要做的,就是抢在那苏贼得知消息之前,迅速派兵夺回阴山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