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二,怎么了?”蔡礼回答道。
哦,天哪!沈依依猛地捂住了脸,但旋即又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对蔡礼道:“可能真的是伤了伤胃了,你这儿有药吗?”
“有,有。”蔡礼从桌子底下翻出一只小匣子,递给了沈依依,“上次全员拉肚子的时候,军医给配的药,我一直备着呢。”
沈依依打开一看,小匣子里是几粒黑色的药丸。她笑着抬起头,对蔡礼道:“我现在胃是空的,难受得很,我先去躺一会儿再吃,你忙你的去吧。”
已经吐过一回了,怎么还等会儿再吃?蔡礼想要劝她,外面却传来了扶留唤他的声音,他只好把沈依依扶进里间,再三叮嘱她尽快服药,转身出门去了。
沈依依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马上爬起来,把小匣子里的药丸拣出一粒,用手碾碎,丢进了床底下。为了作假逼真,她还端起床头的水,喝了好几口。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实在是懒得动弹,无奈肚子咕咕直叫,只好强撑着爬起来,去把饭菜吃了。好在这次运气好,没有再吐。
在离营帐约莫几百米的地方,蔡礼正在检查士兵们的操练情况。他来回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扶留:“今天是几号?”
扶留眨了眨眼睛:“将军,今儿是正月十二,我们定在今晚突袭陈军,您不会忘了吧?”
“这么重要的,我能忘吗?”蔡礼瞪了他一眼。不过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还真差点忘了……
蔡礼一面想着,一面对扶留道:“昨晚陈军来袭,我没有提前告诉夫人,害得她提心吊胆,今天我们突袭陈军,我可得去告诉她一声。”
告诉就告诉呗,他们都陷在这个山坳坳里,还怕夫人走漏了消息不成?扶留不明白,这样的小事,蔡礼为什么还要特意讲出来。
黄昏时分,草地上依旧架起了四口大锅,袅袅的炊烟顺风直上,缥缈而去。沈依依却是知道,锅里压根没有煮菜煮饭,只是烧了四锅水而已,此时的士兵们,其实都在加紧时间啃太平饼砖。
蔡礼回到营帐,掀开了里间的帘子,发现沈依依并不在里面,只有打扫清洁的一名士兵,便退了出来。这时,打扫清洁的士兵却追出来,把手里的东西给他看:“将军,这些碎药丸,是我在床底下发现的。”
蔡礼接过来闻了闻,愣神半晌,道:“扔回原处,不要声张,你就当没看见。”
那士兵不明所以,但将军讲的话就是军令,他什么也没问,便去照办了。
蔡礼看向营帐外,表情似喜似忧,好一会儿,他才调整好情绪,平静地走了出去。他在四口大铁锅旁找到了沈依依,嗔怪道:“不是闹肚子么,怎么不在营帐里休息?”
“我躺了半天了,出来转转。”沈依依说着,朝铁锅努了努嘴。
蔡礼知道她在疑惑什么,道:“我吩咐过他们了,待会儿给你开小灶,单独做几个菜。”
“免了,我自己做,他们做的,哪有我做的好吃?”沈依依还记得扶留之前跟她描述过的情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蔡礼的好意。
自己做饭,会累着,可不自己做,又会吃不好,真是两难。蔡礼默默地叹了口气,决定暂时不去追究这些细节,捡重要的事先说:“今晚我有任务,要率兵出行,我把你留在营地,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蔡礼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依依,这次出击,至关重要,可以说是决定胜负的一战,而我们的人手本来就不够,所以,我不能留人保护你。”
原来是要出任务,怪不得大家都在啃太平饼砖,至于生火烧水,是为了迷惑敌人吧?沈依依想着,对蔡礼道:“你不用管我,我躲在营帐内,见机行事便是。再说你们都全员出战了,又还有谁来搜这些空营地?”
是这个理,他们一共只有两百来号人,陈军也不可能放着偷袭不管,绕道来包抄营地。蔡礼点点头,用力地抱了抱沈依依,转身去整队了。
沈依依不愿给他添麻烦,特意躲进营帐,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山谷中安静下来,方才重新出来。
谷中静悄悄的,唯有远处的林子里,传来隐约的鸟叫声。沈依依没有犹豫,带上蔡礼留给她的太平饼砖,动身去了林子。
林中古树参天,遮天蔽日,地上藤蔓缠绕,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沈依依辨准了方向,麻溜地手脚并用,爬上了其中的一棵大树。等她在树杈上坐好,轻轻拨开枝叶,正好能看见营地。
很好,就待在这里,等蔡礼他们回来吧。
沈依依想着,从兜里掏出事先洗好的野果,啃了起来。
夜渐渐地深了,沈依依担心着蔡礼和将士们的安危,毫无睡意,倒是不怕打瞌睡,摔下树去了。
弯弯的月亮爬上了树梢,借着月光,沈依依忽然瞥见有一道黑影,正在悄悄地朝营地靠近。
莫非是敌军来袭?沈依依心下一凛,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但她稍稍一想,便打消了这个疑虑,什么敌军,会只派一个人来偷袭?
她再仔细朝那道黑影看去,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似乎是受了伤,一瘸一拐的。
管他呢,反正他只有一个人,构不成什么威胁,她且在树上继续呆着吧。
沈依依正想着,却见那道黑影竟进了蔡礼的营帐。片刻过后,黑影急匆匆地从营帐里出来,焦急而又压抑着声音喊道:“夫人!夫人!”
是扶留?!沈依依赶紧从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