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达到数千万贯的收入,起码要把银行遍布大宋才行。这个过程,起码十年吧。大作坊也是,要形成规模,解决百万人的就业问题,也需要十年时间才行。”张正书缓缓地说道,然后神色复杂地看向赵煦。
赵煦自然不会知道,张正书的眼神是在说:就算你知道,恐怕你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十年也行了,能增强国力,十年算得了甚么!”
赵煦雄心万丈地说道,“朕等得起!”
张正书心中一叹,心道:“你这短命鬼,要是继续夜夜笙歌,别说十年了,一年多之后你就要挂了……”
“对对对……”
张正书敷衍地说道,其实是不太想面对这个事实。其实,知道一个人的死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看着赵煦现在容光焕的样子,张正书还是觉得要提醒他一下。“不过,官家还是注意自己的身体吧,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啊!锻炼身体,会感觉好很多。比如每天不要久坐,多走动走动,踢踢蹴鞠也好,打打捶丸也行,甚至可以射射箭,或者像我一样跑跑步也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叫翰林医官们教教你耍五禽戏,强身健体,自然能长命百岁。千万不要相信什么丹药能长生不老,那些都是骗子,绝对该杀头的。”
看到张正书这么在意他,赵煦也有点小感动。
赵煦不是天生薄凉之人,也做不到帝王无情。更多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一个叛逆期很长的,还不怎么成熟的青年罢了。没办法,谁让高太后、司马光他们一直打压着赵煦呢?现在,赵煦只不过要跟他们对着干而已,哪怕他们都死了。
“有心了,朕……会保重的。”
当然,赵煦也没把张正书的话听进去。只是记得,要做一做什么五禽戏而已。
“既然官家一场来到,我炒几个小菜,陪你喝几杯酒吧。”
张正书也看出来了,赵煦这人太过刚愎自用,一般的建议是听不进去的。也是,身为一个叛逆期的青年,要是这么容易就听话,那就不叫叛逆期了。幸好张正书不太在意谁是皇帝,只不过觉得赵煦这人还算不错,所以话多了些。
“你还会炒菜?”
赵煦觉得新奇,他也没见过炒菜是什么,还以为这是宫廷里的绝学哩!毕竟,以赵煦的尊贵,是不会去到御厨那里看人炒菜的,甚至连近都不想近,因为“君子远庖厨”嘛!
“汴京城的炒菜技术就是我故意散出去的,你说呢?”这是张正书的得意之作,现在系统的经验增长迅,就是因为张正书走了“群众路线”。
“《礼记》有云,‘君子远庖厨’,这种事何必亲躬?”赵煦皱眉说道,他是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自甘堕落”,到厨房做一个厨子。
张正书淡淡地说道:“连做饭都不会,还算是一个人吗?如有一天,你独自流浪在荒无人烟之地,岂不是要饿死?”
赵煦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如何可能?”
“更何况,连做饭都不会,其他事能做得多好?”张正书丝毫不为所动,“圣人说的话,也有错的。所谓‘君子远庖厨’,其实应当是君子要有不忍之心。但问题是,善良过头了,那就是伪善了。仁义过了头,那对国家,对百姓也是种伤害。弱肉强食,这才是生存法则。国与国之间,莫不如是。你落后,你就该挨打。你技不如人,就该你吃败仗。你不思进取,就活该你被灭国。”
赵煦很想反驳,但他却是觉得张正书说得很有道理。是啊,朝中诸公,大部分都是这样伪善之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百姓好,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好。这也就罢了,却往往标榜自己是道德无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猛烈抨击政敌,在朝堂上撕起逼来,真个是不堪入目。这些,就是读圣贤书之人。
“圣贤书呢,是要读的。但是圣人的话,放在今天不一定对。孔子还说他的弟子务农不好哩,你听他的?早就亡国了。孔子还不喜端木赐,认为他从商,是个只讲利,不讲义之人。但你要是听孔子的话,大宋能有今日的繁荣?看看端木子贡做了什么吧,无论经商,还是为政,其实都没有用儒家学说。比如说端木子贡经商,显然孔子是不耻的;比如说子贡救鲁,典型的纵横家的风格,跟孔子的学说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比如说子贡救孔子,也是拿着厚礼去见陈、蔡两国的大官,走的是贿赂路线,这也是孔子所不齿的行径。反而是颜回,虽然百无一用,但自始至终用孔子的主张,崇拜孔子这个人,孔子当然就喜欢了。然而,子贡实实在在做了好些事,颜回呢?孔子呢?”
这已经不是张正书第一次批驳儒家学说了,赵煦也知道,张正书是很不待见儒士的。但没想到,张正书对儒家的“黑材料”是信手拈来,随便几句话都天衣无缝。
张正书可不管赵煦怎么想,自己已经在洗菜、择菜、剁菜、炒菜了。
“你这人,总是有一番大道理……”赵煦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但不管你怎么说,儒家还是我大宋的根基,动摇不得。”
“普通人信儒家,官员信儒家,那还说得过去。要是你这个官家都信儒家那一套,大宋就真的完蛋了。”张正书毫不避讳地说道,“不是我说,儒家学说根本不能自圆其说,甚至很多地方自相矛盾,拿来教育孩童,培养其道德还行。但说到治国,儒家真的不行。”
赵煦一愣,问道:“何以见得?”
张正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