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被问得哑口可不理会他的表情,冷笑一声说道:“自古以来,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朝堂诸公,只会盯着眼前的利益,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修修补补,却没有一人,像王安石一样,有推倒重来的决心。如果今上有魄力,定会从改革军制入手,削减兵员,只留精兵,加强控制……”
说到这,赵煦皱眉道:“如何能削减兵员?天下兵力有百万之多,若是他们揭竿而起,我大宋岂不是瞬间倾覆?”
确实,赵煦说得是实话,把流民招进禁军,本就是饮鸩止渴的事。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丘八一旦蛮横起来,可比农民起义厉害多了。如果遣退这些兵卒,却没有田地分给他们,你看他们会不会造反?绝对反了,想都不用想的。
张正书淡定地说道:“那也要看今上有没有魄力了。”
“有魄力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赵煦突然间有些烦躁,因为张正书这一幅指点江山的模样,让他看了很不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是给张正书做了这皇帝,就知道事情绝没有那么容易了。
“如果没有魄力,我大宋就是这样被慢慢耗光精力,到时候若是辽国入侵,那几无抵抗之力。我大宋北地,无天险可守,且运粮吃力,必定会被围困。”张正书并非危言耸听,这就是历史上金兵灭北宋的进军路线。
赵煦也被吓到了,他甚至怀疑起,张正书是不是将门出身,要不怎么会对行军路线这么熟稔?而且,这确实是大宋的软肋,没有燕云十六州的大宋,就等于把腹地暴露在敌人的刀剑下,这也是为什么大宋对燕云十六州念念不忘的原因。
“……弱国无外交,你武力孱弱,被打那是正常的。儒家扯什么微言大义,在刀剑面前,一点屁用都没有!”
赵煦被张正书突然这么爆粗,给怔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热血之人。他也想说有什么不对,但张嘴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我汉家并非没有血勇,而是被这群五蠹给害了。自以为读了两本兵书,就敢带兵打仗。”张正书冷笑不已,“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文官领兵,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
赵煦想起大宋对外战争,每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却被监军,被文官领兵的愚蠢给搅和了,也是脸上一阵发烫。但他也知道,这和皇帝限制武人的政策分不开的。想想看,如果武官立了泼天的大功,皇帝要怎么奖赏?所以,那些监军、文官不过是贯彻上意罢了。
“如果今上够魄力,就要限制文官,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哪怕监军,也不能干涉将领的决策,那是取死之道!”张正书冷然说道,“其次,要尽收天下将领忠诚,就要像文人一样,建立武校,今上亲自任山长,把忠君爱国思想刻在军队脑子里。紧握住兵权,那么皇帝还怕什么武人造反?再者,今上只要许诺,若能攻下西夏、交趾,则将田地分有功将士,士气必定如虹!配以宣传,宣扬王师正义,必定能一战而下西夏交趾!
若想彻底控制住西夏与交趾,移民必不可少。那我大宋那些不能战之士卒,完全可以分给十亩二十亩田地,鼓励卸甲归田,同时又能安抚人心,控制当地。至于西夏、交趾当地之民,则举家迁到中原,不出五年,两地就归属大宋了。最后,若是今上再励精图治一些,把北地士卒练成精兵。那么,等六、七年后,再与辽国开战,必定能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
张正书的计划,是他结合大宋的实际,才想出来的计划。整个计划,跨度是十年。如果能十年改变大宋的军制,那已经算快了。
赵煦沉思了起来,突然说道:“如果不成呢?”
张正书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说道:“不成,那我有什么办法?”
赵煦差点没被噎死,微怒道:“你不也是纸上谈兵?”
张正书淡淡地说道:“非也,我不懂军事,但我懂人性。我大宋将士,只是当兵吃饷的,哪里会有什么战斗力?但如果改变奖赏制度,打赢了分田地,我敢保证他们会悍不畏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然了,前提是没有文官在一旁指手画脚,不然再厉害的士卒,都打不赢的。对了,还有那枢密院定的什么战阵,简直就是拿打仗当儿戏,当废之。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束手束脚,如何能打赢?”
赵煦默默地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有疑问:“若是田地不够分,如何能裁撤兵员?”
“那就要看我了……”
张正书这才露出自己的獠牙,因为这是他预谋已久的事。
要想掀起工业革命,纺织业就是先驱。而纺织业,是劳动密集型的产业,需要的工人可以用成千上万来形容。如果有其他商贾介入,那么解决二十万人就业是没问题的。而且,张正书还想在交趾开展制糖业,那也是需要大量人手的。
“看你?”赵煦有点不解地说道,“难道你有这本事?”
张正书好像已经掌控了一切,淡淡地说道:“我打算弄一个产业,如果成功了,不仅能解决二十万人的就业,还会让我大宋的国力再升一层……”
当张正书把棉花纺织业一说,赵煦愣住了:“这能成?”
到了这时候,张正书不得不把英国崛起的事例改头换面说了出来,赵煦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