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坠梦里一样,张正书摸寻着回到了前堂。
前堂里,正厅中,曾员外和张根富正相谈甚欢。
见张正书“丢魂落魄”一样回来,曾员外的心“咯噔”了一下,心道:“坏了,果真是不成!”
张根富也叹了口气,他虽然没见到曾瑾菡,但也明白了曾文俨并没有虚言,他的闺女是真的堪比大家闺秀。
“张兄,对不住了,小女任性,唉……”
曾员外连连致歉,“令郎一表人才,乃人中龙凤,想是小女无那福分,福缘浅薄……”
张根富也叹口气,说道:“不干事,想来是犬子唐突了佳人。小子,说吧,你到底是怎生惹怒了曾小娘子的?”
“惹怒她?我没惹怒她啊?”
张正书回过神来,一脸愕然地说道,“金钗我都送出去了,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就转变了心意……”
“甚么?!”
曾文俨和张根富的反应相同,然而心情却大不相同。
对于张根富来说,原本不抱希望的东西突然有了希望,这是最为惊喜的事。而曾文俨就不一样了,他好似在瞬间失去了什么似的,心里空落落的感觉。等他回过味来,却满嘴都是苦涩,还不得不嘴上说着违心话:“张兄,如此一来,我们便是亲家了,亲上加亲啊!”
“曾兄,你养了一个好闺女啊!”
张根富的喜悦,是发自心底的。他如何能不高兴?张正书娶了妻,就意味着能传宗接代了,他是一刻钟也不想等了。“待得明日,我便遣柯人(媒人)通好,议定礼,往你家报定。”
“善!”
曾员外虽然脸上笑意颇盛,好似老怀宽慰的样子,其实心中在滴血。“姝儿莫不是看走了眼,这样的浪荡子,如何是良配?”曾文俨还以为曾瑾菡会百分百不同意这桩婚事的,要是同意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让彩袖假扮自己了。可问题是,故事的结局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你叫他如何接受得了?要知道,曾文俨一刻钟之前还笃信曾瑾菡不会这么快嫁出去的,可现在,他确有种失去女儿的感受了,这叫一个父亲如何能接受得了啊!
张正书的魂不守舍,有种想再去找曾瑾菡的冲动,但却又不敢有所动作。
直到张根富和曾文俨寒暄完,约定了媒人几时上门议定礼,才告辞出来。张根富显然心情很好,居然连马车都不坐了,腆着大肚腩,用手扶着腰带,慢慢的走在广福坊外的道路上。“吾儿真是给为父长脸了啊,且说说,你是如何得了曾小娘子的欢心?”
张正书也正一脸茫然,听得这话,也还是想不通:“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清楚,为什么曾瑾菡的心思会这么起伏的?前一秒还说不需要他,但后一秒却暗示自己给她插上金钗。“女人心,海底针啊……”张正书摇了摇头,别说两世为人了,就算再多几世,估计他也猜不透女子的心思。不过,张正书也是“幸运”的,要是一般的女子,又怎么会如此难懂?只不过他穿越之后,一共就接触了两个女子,偏生都是极为优秀的。要是别个女子,别说是这个年纪了,便是年过双十,不一样是毫无机心?
优秀的人通常想得太多,因为他们把世界看得更加通透。
世界看得通透了,旁人自然就难懂了。
不然,就好像曾瑾菡的贴身侍女彩袖那样,其实张正书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就是为了阻挠自己和曾瑾菡成亲么?也好像来财这样,基本是没有什么目标的,随心所欲的活着,所以他也特别好懂。有时候,给来财吃一子,或者是曹婆婆肉饼,他就满足了。
容易满足的人,其实活得一点都不累。
别看来财每天要做那么多活计,可若是你问他累不累,他肯定说不累。因为来财在张家能吃饱饭,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
“明日,要回庄里寻个柯人(媒人)才是……”
张根富嘴里喃喃地说道,“还要备定礼,一定要弄得风风光光……”
张正书摇了摇头,这便宜老爹,是多想他立即娶媳妇啊?
“小官人,是那个曾小娘子么?”
回到“京华报社”,来财立马迎了出来,极为兴奋地询问道。
张正书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很快多了一个夫人了……”
来财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然而旁边的车夫等一干家仆,都开始恭贺张正书。张正书其实也是很高兴的,一开心就散财了——每人奖励一百钱!结果,这些家仆一个个都称颂张小官人,说他“仁义”,积善积德之类的云云。
这时候,来财说道:“小官人,昨日那姓赵的秀才,又来了……”
“哦?”
张正书有点意外,他没想到赵鼎会这么快给回复的。
“还带着一个半老的徐娘过来……”来财嘟哝了一句,“他们在前堂等候多时了,茶也吃了不少……”
看来,来财是觉得他们寒酸,还要吃那么昂贵的茶。
但张正书却不觉得有什么,莫欺少年穷,有时候人的际遇是很难说的。
“我知道了,你准备些糕点,送去前堂吧……”
张正书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别说赵鼎母子俩了,就算是他也有点饥肠辘辘了。
“是,小官人……”
看着来财离去的背影,张正书心道:“这宰相门前二品官,我的书童都能赶得上七品官了,真的是现实啊……”
叹了口气,张正